商吾足足少了七天,這七天,張啟山衣不解帶的照顧他。
夜裏燒的厲害了,他嘴裏總是顛三倒四說著什麼。
一會說這裏太冷。
一會說什麼回昆侖。
一會喊疼。
人心寒涼,孑然一身,無人憐惜。
高燒退去,可商吾遲遲沒有醒過來。
張啟山找了許多大夫來看。
他們的說法出奇一致。
夢中有東西牽絆,身體無恙,但意識不願意醒來。
可能是受了打擊,意識消沉。
也可以說,商吾成了暫時的植物人。
老大夫說,說些病人以前美好的事情,說些讓人開心的。
說不定就能醒過來了。
張啟山想了很久,最後隻憋出一句“白芍開了,你醒來看看吧”
老大夫聽了都直歎氣搖頭,他在此強調,“說點以前美好的記憶,說點好聽的”
張啟山垂眸,那些美好的,對於現在的商吾來說,就是酷刑。
不說還好,說了怕他這輩子都不願意醒了。
那老大夫是人精,大概也看出了什麼。
他這歲數,見過太多強取豪奪的故事了。
隻不過之前都是男女,現在變成……
唉,也不怪人家想不開。
愛情這種事,一旦有一方不願意,那就不是愛情了。
分明是累贅。
現在的小年輕,動不動就是他死、你死、我死的。
雖然說現在的人命不值錢,但也不是這個糟蹋法啊。
老大夫見沒人理自己,歎了口氣,背著包離開了。
張啟山看著商吾平靜的睡顏,心裏突然覺得商吾要是這麼一直睡下去也挺好。
要是醒了,忘記一切,那也不錯。
隻可惜,他沒等到那天。
一月後,張啟山收到消息,長沙那邊出了些岔子。
他得親自回去看看,他帶不走商吾,隻能留人照看。
結果剛到長沙就被扣下了。
上頭傳來消息,因為九門的事情,他被暫時停職了。
等風頭過去,才能官複原職。
張啟山多次遞交信件都杳無音信。
上頭明顯是察覺到了什麼。
張啟山焦頭爛額,派人去將商吾偷偷帶回來。
結果發現商吾已經消失不見。
張啟山不知道是商吾醒了自己走了,還是被人帶走了。
他一團糟,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
此刻的商吾,正渾身鎖著鐵鏈,被秘密運往青海格爾木。
他一開始也沒有意識,沒有醒過來。
隻不過那裏的研究人員用了一些藥,刺激了神經。
商吾被逼醒。
眼前霧蒙蒙的一片,無邊無際,仿佛世界盡頭。
在這裏,沒有冷暖,沒有感覺。
商吾像是飄在水裏,毫無壓力。
可周圍總是傳來一些模糊的聲音,商吾捂住耳朵,想要驅散那些聲音。
而現在,他覺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混的都在訴說著痛苦。
現實中,他掙紮的睜開眼睛,雙眼緩緩聚焦。
周圍都是些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怪人。
商吾有些聽不見他的說什麼。
腦袋快炸了。
苦澀的眼淚留下,立刻有容器抵在商吾眼角。
連眼淚都不肯放過。
商吾絕望的閉上眼。
仔細想想,他怎麼就落到這種田地了呢?
嘴裏好苦,眼睛好酸。
心裏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