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吾被人帶走了。

整整三天。

他回來時,臉色蒼白如紙,虛弱的站都站不穩。

霍玲伸手扶他,商吾疼的悶哼出聲。

陳文錦小心翼翼卷起商吾手臂處的衣服。

發現原本白皙的皮膚布滿針眼和青紫。

一片一片,沒一塊好皮肉。

商吾脫下衣服,後背全是鞭痕和滲血的傷口。

霍玲咬牙,眼淚從眼眶中滾落。

商吾的慘樣,李四地看了都膽顫。

齊羽被幾名白大褂醫治,如今昏迷不醒。

但好在沒有再出現那天的異常模樣。

商吾趴在床上,冷汗布滿額頭。

陳文錦蹲在他床頭,輕輕擦拭他臉上的汗水。

商吾抬手,手指曲起抹掉霍玲眼角的淚水。

“別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霍玲握住他的手,忍著哭腔問道:“他們是不是……是不是……”

商吾輕笑了下。

“沒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朝著陳文錦虛弱的笑了一下。

“我會保護你們的……”

末尾的幾個字輕如羽毛,這幾個字好像用盡了商吾全部都力氣。

他臉貼著有些黴味的枕頭。

沉沉昏迷。

霍玲帶著哭腔:“文錦姐,商吾怎麼了……”

陳文錦安撫的抱住霍玲。

“不會有事的,咱們都會沒事的”

李四地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

隻不過原先挺直的脊背已經佝僂下去。

他頹敗的靠著牆,雙手捂著臉,重重歎息。

——

商吾一覺睡到第二天。

整個療養院就五個人。

一天兩頓飯。

中午會被允許去後花園放風。

商吾坐在輪椅上,李四地在後麵推著他。

他們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好像是真的病人。

可這裏能治什麼?

估計隻能加重病人的病情。

商吾病殃殃的靠在輪椅上。

李四地點點他的肩膀。

“我…你……你還…”

“你好點了嗎?”

幾個字,好像有點燙嘴。

李四地垂頭看商吾。

商吾點頭。

“騙人……”

李四地小聲嘟囔。

霍玲從不遠處走來。

商吾看了眼,問道:“文錦呢?”

霍玲回道:“文錦姐在照顧齊羽”

商吾點頭。

霍玲蹲在商吾身前,她撐著下巴。

商吾盯著她看,她的眉眼與霍仙姑有幾分像。

真是母女,隻是性格差太多。

“我好看嗎?” 霍玲低聲詢問。

商吾點頭。

霍玲又問:“有多好看?”

商吾思索片刻,低聲答道:“第二好看”

“第二好看?”

霍玲撇撇嘴:“為什麼不是第一?第一是誰?”

商吾垂眸,聲音很輕:“她死了”

霍玲一愣,她微微抿唇。

半晌,小丫頭開口。

“第二也行”

商吾摸了摸她的頭,特別溫柔。

霍玲看癡了。

李四地在後麵咧嘴。

——

每隔三天,商吾都會被人帶走。

沒人知道他被帶去了哪。

他們都不敢問。

商吾每次回來,都一身傷。

常常是上次的傷還沒養好,就又添新傷。

肉眼可見,商吾迅速消瘦。

他經常睡覺,在屋裏的一半時間都是。

他怎麼睡都睡不夠,困極了一般。

齊羽醒了。

他變得很奇怪。

常常一個人坐在角落裏,誰和他說話都不回答。

有天夜裏,他靜悄悄站在商吾床頭。

披散著頭發,臉白如鬼。

外麵雷雨交加,陳文錦被雷聲驚醒。

看到齊羽時被嚇到叫了聲。

幾人都被驚醒。

商吾見齊羽死死盯著自己,溫聲詢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齊羽靜了很久。

他聲音沙啞粗糲。

“我要死了”

他隻看著商吾,一字一頓道:“我算到,我要死了”

第二天,齊羽的身體發生異變。

頭發瘋狂生長,臉色灰白,喉嚨裏發出粗糲的嘶吼。

他被人帶走。

自始至終,商吾背著身看著窗外。

他閉上雙眼。

齊鐵嘴的兒子。

沒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