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挽卿瞠大雙眸,用力拉下了那隻手,“等等,等等!你說的這都是什麼啊?不要一個人做決定好不好,我今天來完全是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也可以說我是被強行帶來的。現在不要討論那麼連神也解決不了的問題,你最重要的任務是好好休息!”
果然!她就不該在這種時候出現,那個死妖孽要害死她了!
“強行帶來?是誰帶你來的?”趙行之眸色一暗,能知道她行蹤的人隻有十三,難道是他?這不可能,他還以為是她回洛城聽到了消息擔心他才入宮來見他,卻是被人強行帶來的麼?不是出於內心的在乎與關心麼?即便如此,他也不會再放手了,所有的退步都已經夠了。他的每一次退步隻會讓她更得寸進尺而已,她從來不遵守任何約定,這次居然還逃走了,大千世界,她若真的決心隱入人群他又如何能找得到她?他已經一次次給她機會,是她自己沒有珍惜,既然她不知反省,那麼從今日開始他便收回所有的寬恕,他也是時候自私了一下了。
“誰帶我來的?除了你那好皇叔之外還會有誰?雖然還有幫凶,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雲挽卿沒好氣的開口,無謂的聳了聳肩,隨即轉眸望向對麵的人,“好了,問題到此結束,我的出現是為了讓你休息,而不是讓你煩擾,快點過去睡罷,幾天不睡覺你以為你是神仙麼?脾氣怎麼那麼倔,你個樣子隻會讓更擔心而已,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麼能照顧好你父皇?”說著,反手掙開趙行之的手,拉著手臂將人拉到了大窗邊。
趙行之配合的坐了下來卻沒有放開雲挽卿的手,“你說的對我的確是該休息了,你陪我,否則我就不睡。”
雲挽卿聞言錯愕的瞪眼,用力甩開了那隻手,“太子殿下,您這是在威脅我麼?”
他睡他的覺,居然還要她陪?有沒有搞錯啊!這裏可是皇宮,若是讓人知道她跟太子殿下同塌而眠,天都該翻了。
“我怎麼會威脅你?”看著那張氣惱的小臉,趙行之自嘲的勾唇,“不是我不想睡而是我睡不著,一躺下就會胡思亂想,半點兒睡意也沒有,與其那樣浪費時間不若利用起來,何況我現在還不能更好的處理政務。
”
“三天不睡覺還不想睡騙誰呢?我就不信你躺在床上睡不著,現在就閉上眼睛。”雲挽卿唇角抽了抽,抽出自己的手,將趙行之推倒在床榻上蓋上了錦被,“好了,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將大腦放空,放鬆。”
趙行之依言照做緩緩閉上了眼睛,麵容沉靜。
看著床上配合的人,雲挽卿微微勾唇,掖好了被子便在床邊坐了下來,眼見那隻手有點兒動作,緩緩開口,“將手收回去,老實點別亂想。”
趙行之輕輕應了一聲,卻突然伸手拉住了雲挽卿的手,“我知道你會走,方才我已經說過了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了,陪我,不要走。卿兒,你知道麼?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一向自詡鎮定,可這次我卻亂了手腳,我怕他會挺不過去,我怕他會離開我……”
雲挽卿一怔,沒想到他會就這麼將自己脆弱的一麵表露在她麵前,原以為他這種人會外表強硬到毫無破綻,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愣住,“怎……怎麼會呢?你別胡思亂想了,皇上一定會沒事的!不僅趙國的江山需要他,你跟皇後娘娘也一樣需要他,他一定會慢慢恢複過來的,而你呢?現在最重要是的保證身體,有了精力才能處理好政務,隻有這樣皇上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看到你能獨當一麵他反而會很開心,可你呢?你再繼續逞強,若是連你也倒下了,還有誰來撐起這一切?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地睡一覺好麼?”
趙行之微微頷首,收緊了掌心,“你不要走。”
沒想到平素高貴冷漠的太子殿下也有這種孩子氣的時候?不過現在待在這兒安慰的是皇後娘娘才對罷?雲挽卿在心中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卻在床邊坐了下來,“我不走,你快睡罷。”
“你真的不走?”趙行之有些不信,畢竟雲挽卿前科累累。
雲挽卿聞言滿頭黑線,“是,我不會走,再說我也走不了啊!你們不給我領路,不給我令牌我怎麼出去?我還怕迷路呢?再說,韓斐像跟樁一樣守在門口,恐怕我連這個寢宮的門都出不去,我就一個人來的,你覺得我能走得了?”
趙行之放心了,這才順從的閉上眼睛,一隻手依然握著雲挽卿的手。
隻片刻床上的人便睡著了,看著那張安靜的睡顏,雲挽卿無奈的搖首,明明已經很累了卻一直硬撐著,什麼睡不著都是騙人的,其實他是很沒有安全感罷?原以為這一次會是一場暴風雨,沒想到連毛毛雨都算不上,沒有質問,沒有怒火,讓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又有些擔憂,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倒寧願他發泄出來,這樣累積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隻怕到最後倒黴的人還是她。
什麼叫這次不會再放她走了,現在這種狀況他該不是想要提前成親了罷?
思及此,雲挽卿心中一沉,立即又否決了,不會的不會的,現在都忙著給皇上治病,誰會有心思想這些啊?如此說來,她暫時還是安全得了?暫時安全還不行,她要徹底安全,可能有什麼辦法能讓她徹底安全呢?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若是能解除婚約就好了,可現在誰也顧不上這些啊,唉,看來這件事還不知道拖上多少時間呢?她怎麼就這麼命苦呢?什麼壞事都沒做過,卻栽在這個情字上了。
見殿內安靜了良久,韓斐終於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聽到靠近的腳步聲,雲挽卿一怔回過神來,轉眸一看身旁的人不是韓斐又是誰,正欲開口卻被韓斐揚指噤聲。
“噓。”韓斐緊張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見並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不禁鬆了口氣,將手中的熏香放到床邊的三腳架上。
雲挽卿見狀凝眉,壓低聲音開口,“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