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份十分貴重的禮物。這是她的忠貞我的熱烈,她的山盟我的海誓,她的純情我的真意合成的禮物。她的吻使我的心極淨、極純、極軟。我暗下決心:不管花如何開,風怎麼吹,雨怎麼下,雪往哪裏飄,我隻要有她。
然而,畢業前,沒收到她的來信,也沒有見麵,料想她很忙。有一天,我急切地去學校打聽她,才知道半月前她已畢業分配回家了。等待,等待,可一直沒她的音訊。那些日子裏,我心煩。被煩惱困擾的感覺很不好,眼睛閉上,心卻是醒著的。我常常穿過大街小巷,固執地去尋找她,心中雖然清楚找不到她,但源自愛情的衝動總是鬼使神差地迫使我去不停地尋找,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自己,我的好多時間和好多生命都耗進了這種無望之中。
一切真的覆水難收嗎?我懷著幻想和希望,千裏迢迢去了她的故鄉,在那座城市我去過很多機關,很多學校,很多工廠,向成千上萬的陌生人打聽過她的下落,可沒有一個人能告訴我有關她的一絲一毫的消息。半個多月過去,我帶的錢已所剩無幾,再住不起旅館了,為了省錢,隻好搬到澡堂住。由於長時間處於焦慮狀態,有時我的眼前總是出現幻覺,一天,一對戀人從我身邊走過,我發現背影是那麼熟悉,當時,我下意識認為此人是她,上前就抓緊了那女孩子的胳膊,死死地不肯鬆手,這,嚇得那女孩哇哇大叫。結果給陪了萬個不是,還是被那女孩的男友罵了一氣。做了一次大海撈針般的尋找,最終我大失所望。在徒勞而歸的時候,我那男兒本不該輕彈的淚水靜靜地流了下來。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別後哀哀的傷痛是一壺酒,叫我慢慢啜飲。我的心中永遠有最動人的無限美麗的風景,滿眼是她的影子,可又無法介入她的生活。思念把我折磨得心力交瘁卻又讓我充滿向往。在苦苦的忍耐和焦灼的期待中,潛意識總是鼓動著我去為她做點什麼,為她默默不斷地積攢什麼……每日裏,為她祈禱,為她寫詩。有一天,我把為她而寫作的《故事的影子》寄到了她所在城市的報刊編輯部。
踩著黃昏走向最初的地址/目光搜尋心中那故事的影子/那個故事還在那裏甜甜蜜蜜/黃昏了/還沒有回家的意思
你的身體曾壓倒過的那片小草/站在風中搖擺微笑/仍像當初的我們一樣癡情
可是/你已走得很遠/連時間都難追上你/我沒有告訴小草關於你的消息/我不忍心/驚動那個故事的影子
相當於******的詩發表了,我相信連上帝都可能被感動。然而,她依然杳無音信。
“多雲的天氣未必有雨,多情的相遇未必有緣”,我絲毫不打折扣地信了這話。但我總幻想能有一生轟轟烈烈的愛情叫我們念念不忘,回味無窮,總渴望有一天她能從夢中向我走來,與我共度日月流年,同曆人世滄桑。然而,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我心中那份愛隨時間變得渺遠無期。
……
回首凝想,昨日的幽歎還默默地在室隅徘徊未散,讀信方知原來如此。信上說,在她們畢業前一個月,她唯一的親人——母親得了不治之症,她驚魂未定領到畢業證書就匆匆回家照料母親去了。她深深知道未來人生道路的坎坷與淒楚,為不影響我的生活,決定暫不告訴我實情。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母親一病三年,久治不愈,去年溘然去世。她為母親治病變賣了家中值錢的一切,還借了4萬多元錢,現在已是家徒四壁,債台高築,一貧如洗。她不想讓我未來受生活的拖累,不想讓我生命負重,她就這樣讓時間帶走了一個少女的夢和愛情。料想我已經完婚,才寫了這封信告以實情,免我牽掛。我將她的信回環讀了數遍,但從信封和信箋上仍然沒找到她的通信地址,也沒有別的聯絡方法。這使我再次深深地陷入了沒有出路的愛情中。
在無望中,我悲號著大聲對天發問:你為什麼要這樣選擇生活,為什麼要風雨一肩挑呢?可是,沒人回答我。
牛郎織女的愛情發生在銀河岸邊上,尚有七七相會之日,而我們的愛情,卻無一線可連,阻成天涯。這故事在記憶中已凝成一個影子,也許愛情永遠不光臨我,但她注定令我疼痛一生,影響我一生,為我指示著愛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