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寞如水,想象著30歲的女人,最該盡情享受魚水之歡的年齡,卻如此孤獨地度過一個又一個月圓月缺之夜。而心底最深最深的寂寞,是我竟然對木木的身體,毫無思戀的感覺,覺得它和他的人一樣,淡而無味。我隻能通過文字來釋放自己的激情,在文章裏刻畫讓我心動的男人。
景爍是我的上司,初見他的時候,驚覺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儒雅斯文的男上司,皮膚白皙,英俊瀟灑得不像是人間煙火氣息中的男人,最愛穿一塵不染的白襯衫,透著股說不出來的幹淨利索勁兒。
和景爍一起去開會,他開車路過一家車行,在裏麵看來看去後,他就坐在白色、小巧的車廂裏,交上身份證開始試車。
他招呼我坐上去感覺一下。我問:“又要買車?”“有女兒了,給我太太買,她開車領女兒出去玩方便。”
那一刻,心底裏一股嫉妒的酸澀情緒油然而生,那個幸福的女人不見得比我出色,卻有個如此體貼的好丈夫,有財力,又有女人渴望的細致與浪漫,為什麼這樣的男人沒有讓我早點遇見呢!
我慶幸沒有淪為他炫耀的資本
3個月後,因人事調整,景爍辭職了。一進公司,就碰上了開著車來辦離職手續的景爍。他看上去相當放鬆,甚至還嘻嘻哈哈地和女同事擁抱告別,見到誰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甚至那笑容在我看來,還略微有一絲諂媚,這和我在杭州見到的總是矜持優雅的景爍是很不相同的,那時的他彬彬有禮中透著股不卑不亢,更像一個男人。
“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嗎?”他笑眯眯地走向我,“我失業了,你可得請我吃飯。”“好啊!”我爽快地應著。隔著辦公桌他將頭伸向對麵的我,那神情就像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你請我吃飯是可以報銷的,是差旅費。”他悄聲說。我的笑容嘎然而止,仿佛看見美麗的煙花在一點一點地消散。
可馬上景爍的話又讓我釋然,“坐我的車,我領你好好逛逛。”
車子停在了美食街上。進了家餐館坐下後,號稱美食家的景爍點了幾個菜,又點了一盤煎玉米麵窩窩頭。可端上來的卻是炸饅頭,於是,大熱天裏,我就聽景爍和服務小姐你一言我一語的拉鋸戰,根本不顧及旁人在竊笑。“如果實在沒有就算了吧,別退了。”我竭力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我仍然努力想把自己心目中的景爍找回來,“景爍,你當年找對象的時候,條件很高是嗎?”“是,各方麵我都考慮了。”“噢,怪不得你成家這麼晚。不過你是財貌雙全,可挑的餘地也大。”我笑笑說。“不,不是,我年輕的時候太花心了,女朋友一大堆,不想結婚,後來一塊兒玩的人都結婚了,我才覺得自己也該成家了。”“好啊,過盡千帆更可以體會出真情的可貴。”他奇怪地看看我,不置可否。
再次坐到景爍的車上往公司趕,聽他說自己的風流史,麵不改色,滔滔不絕,甚至連女孩子追求他的細節都津津樂道,我聽得渾身發冷,女人們的癡情倒成了他炫耀的資本了。“我現在還有一個女朋友呢,我倆無話不談,但我們不上床的,上床就沒神秘感了,關係也就結束了……”“景爍,你不覺得這樣對你太太是不公平的嗎?”我含笑望著他。“不,太太是太太,情人是情人,這是兩種不同性質的感情。重視親情不代表就要忠於愛情,像我們這些愛人不在身邊的,偶爾出軌是生理上的需要,你也可以的……”我的大腦“轟隆”一聲,我曾把景爍的點點滴滴寫進我的小說,那裏麵,他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紳士。可如今,我覺得我需要將小說改寫了。我慶幸自己的理智,不然,我也許也要淪為他的一段傳說了。
我的丈夫一直不離左右
下了飛機,一進候機廳,就看見木木在衝我招手,提著我的大衣和皮靴。
離家的時候,天很熱,除了一件外套,我沒有帶禦寒的棉衣,可心細的木木卻替我想到了。趕緊穿上衣服,打了輛車往家趕,想見孩子啊。一進家門,發現書桌上擺著本雜誌大小的本子,一頁一頁翻開後,是我發表的大大小小的文章,“我要好好珍惜……”說著,木木遞過一瓶香水,是“我的最愛”。這個家夥,什麼時候變得開竅了。“是你的文章啟發了我。”他不知道,對景爍的天上地下的感覺,改變了我的想法:景爍的所謂豐富和木木的所謂單調,前者讓我失望,而後者給我信心。
晚上,木木領著我去參加聖誕舞會,剛一進舞廳,他就不見了,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用眼神在人群裏找來找去。“小姐,跳個舞,可以嗎?”接過他遞過來的鳳凰麵具,我優雅地戴上,牽起他的手。“從今天開始,我也要學會浪漫。”戴著龍麵具的木木說。龍鳳呈祥,木木也許不是我這種女人心目中理想的情調男人,但景爍呢,他更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對感情不專一的丈夫不會是一個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