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大家吃了早餐，韋大雨又騎著摩托送牛二犢回鄉政府上班。本來早上二犢並不想喝酒，但還是經不住韋大雨的熱情相勸，喝下了七八兩玉米酒，此時竟然就感到有些飄然的感覺。
騎著騎著，二犢總感覺貌似走的不是昨天的來路，因為越往前路越爛，摩托車幾乎是在坑窪小路上跳躍前進一般。
“是另外一條路。”在前麵掌握摩托的韋大雨狡黠地笑道。
“為什麼不走舊路，難道這路還近？”牛二犢要回去上班，所以不想拐彎磨蹭耽誤時間。
“外甥你急著回去是想早點工作的吧？”大雨問道。
“是啊。”牛二犢覺得這家夥今早有點反常，“既然坐在這個位子上了，就要幹好的嘛。我可不想遲到被人家看到影響形象了。”
“可是，工作不一定要在辦公室，在外麵也是可以工作的。而且，今早這個還是你重要的工作呢。”大雨語氣貌似還有些嚴肅起來。
二犢聽他的語氣，似乎是要有什麼事，難道是……又要有什麼糾紛？不禁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安心坐後麵，一會看看就曉得了。”大雨說著，摩托車繼續顛簸前行。
前麵出現大河，原來是驚牛河到了。這條河是本縣第二大河流，上遊從鄰省而來。現在已是初秋，河水消退了，如果是夏季，上遊下雨發大水，那些洶湧的洪水象一群驚牛一般往下遊狂衝瘋撞，往往有些急流河段的岸邊會衝起巨大的浪花，嘩嘩大響，令人感到恐怖。
驚牛河的水流隨著四季更替其深淺差別很大，比如夏季會河水大漲，有些漫水橋被淹沒，人們無法過河，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當地群眾的生產生活；而秋冬季節河水卻又退淺得厲害，有的寬闊地方會顯露大片的沙灘，那些沙灘經億萬年的河水衝刷，光滑潔白，配以岸邊隨風擺動的翠綠蘆葦，景致顯得是那麼祥和而美麗。
牛二犢的老家是山區村，所以對美麗的河灘特別向往，小時候出來趕街，最喜歡和一群山裏孩子到沙灘上光著腳丫跑，嘻嘻哈哈地撿那些花花綠綠的卵石玩耍，臥室裏堆滿了撿來的彩石。
此時，前麵河中便是一片連一片的沙灘。
隻是，這些沙灘被挖得坑坑窪窪，象極一條逶迤而來的蒼龍身上布滿累累傷痕，特別的難看。
上遊兩三百米處，正有兩台挖掘機轟鳴著采沙，它們伸出長而有力的九齒挖勺，深深地往河底挖去，撈出滿滿一勺帶水的沙子，然後往旁邊的車箱裏倒。車箱上架著鋼筋焊成的篩子，自動篩下細沙，大的卵石跌落車後。
韋大雨停下摩托，帶著牛二犢走到岸邊。此時他低頭看著河岸，一言不發，心情相當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