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璟淡淡道了句“我知道了”,然後告訴呂品天她馬上就要去美國了。
“我突然間發現一件事,人隻有變得更優秀,獲得幸福的概率就會大點。沒有無堅不摧的感情,愛情是兩個人的角逐。”
呂品天不是很清楚她的感慨從何而來,卻依然祝福她一路順風。她這樣的人,或許真的不適合的教育體製,大概到了美國她會更加如魚得水一些。
高考的壓力越來越大,每一次考試的排名都會刺激到他們的神經。有個女生從宿舍樓跳了下去,幸而被旁邊的桂花樹擋了一下,摔斷了腿。校方給出說法是看書太過認真,失足落下,學生間卻紛紛傳說她是意圖自殺。呂品天知道這個女生的名字,因為高二分班前這個名字頻頻出現在紅榜的前幾位,分科以後才泯然眾人矣。
莫名的悲哀籠罩著校園,生命如浮塵,隨清風撣落,不留痕跡,落得清靜。因為生命脆弱,因為人生無常。無常是短暫的絢爛,永恒的黯淡。無常是曾經的相攜不再,歸於冷漠疏遠。無常是生離,無常是死別,令相依不可能永遠。
有一天晚自習後與呂品天一道騎車回家,在食神居門口分手前,江明川突然問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呂品天衝口而出:“你要死了,我也不活。”
她想,那不是愛情,隻是覺得如果此後再也看不到他,放學路上再也沒有人朝夕相伴,一個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人突然死掉,那繼續活著豈不太痛苦,無法忍受的痛苦。我們都是如此的孤單寂寞。
說著她忍不住淚流滿麵。
江明川見她哭了,連忙拿麵紙給她擦,勸慰道:“你別哭啊,我沒想死。你要再哭,把你媽招來了,她肯定以為我欺負你了。”
呂品天吸溜了一下鼻子,啞著聲音要他保證不準再提死的事。直到江明川指天發誓,她才破涕為笑。
後來呂品天才隱約知道江明川他打架打得很厲害。他當初離開這個城市去省中讀書就有避風頭的意味在裏麵,後來不知為何他又執意不顧家人的反對回到這座城市。他隨身的口袋裏一直放著把瑞士軍刀,雖然平常在學校裏這把刀都是用來幫她削蘋果。她不知道為什麼像江明川這樣的男生還可以把果皮一削到底,綿延成線。
當時他們學校有一個高年級的男生欺負了一個低年級的,後來那個低年級的內向男生有一天忽然帶了把刀追著高年級的猛砍。太出人意料了,高年級的男生完全沒有防備,被砍到後,還沒有被送進急診室,就失血過多,死在救護車上。那件事情震驚了整座城市,此後還引發了一場大規模的械鬥,很多人被抓了,還有人險些喪命。
雙方的過節越來越深,導致雙方都不敢獨自出門。江明川堅持讓呂品天在家上晚自習,理由是現在社會治安不太好。當時學校的課已經停了,基本上都是靠自己複習,有問題再去找老師。吳老板也聽說現在市麵不太平,更加不樂意女兒出去。呂品天無奈,隻得每日晚學後就乖乖回家。在家看書的後果就是別人迎考階段都瘦了一圈,唯獨她開始長肉,因為自習過程中一直有美食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