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毫無疑問,有著舞蹈底子的白薇與呂品天都是佼佼宅在舞池裏身輕若燕。隻是呂品天隻學過四年民族舞,還練過一陣子恰恰;掃盲舞會的時候,她跟白薇躲過興致勃勃的班長,跑去上四級輔導班了。

“不難的,踩準拍子,我帶你兩曲就會了。”鄒揚給她打氣,他高中時學過交誼舞,作為體育課的考核內容,很是下過一番工夫。老師功力不弱,可惜學生心不在焉。舞池裏的大部分人都是生手,剛從掃盲班畢業的水平,站在舞池裏,不是動作誇張就是拘謹的放不開手腳。呂品天光顧著看別人的玩笑,接連踩了鄒揚好幾腳,氣得鄒揚拍了下她的背才罷休。她不服氣,抬起頭瞪他。舞池的燈光忽明忽暗,她的眼睛承載著亮晶晶的光芒,如一汪湖水,寧靜而澄澈。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哄小孩子的口吻:“生氣了?自己不專心還不讓人說。”

張愛玲說:雖有無數的人辛苦做事,為動作而動作,於肢體的流動中感到飛揚的喜悅,卻是沒有的。舞蹈,卻挑起了人們展示身體美的。它的慫恿,讓我們驚訝地發現原來我們是如此解放身體的束縛。跳舞於身體的解放中,有一種的。那種,就像曬日光浴,站在一個有海風的沙灘上,讓陽光照下來,把你從頭到尾包圍起來,然後你去擁抱海風,吸收陽光的熱度。

呂品天覺得熱,四周都是白騰騰的霧氣。舞池裏人越來越多,擠成了一鍋餃子,還源源不斷地有人下來。甚至有找不到舞伴的男生湊成一對,動作力度大的近乎橫衝直撞。跳了這麼久也口幹舌燥了,鄒揚見她拿手扇風,提議出去買飲料。走到舞池邊上,遇到觀戰的舍友,她笑著要幫他們帶。白薇也作壁上觀,被問到時隻說隨便,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

呂品天還想追問她一句“怎麼了?”,人已經被鄒揚拉了出去。手拖手的賺她覺得有些怪異;不過她與鄒揚從小打打鬧鬧素無忌憚,很快她就釋然起來,毫無芥蒂跟著去學校超市。她見到南街人家的妹妹都是半個身子掛在自家哥哥胳膊上逛街的,算起來鄒揚還是自己的幹哥哥呢,牽個手也算不得什麼。她自覺君子坦蕩蕩,卻不知落在別人眼中全然不是這回事。

寒假時,兩人結伴回小城。其實中學的這些年,即使假期,鄒揚也鮮少再故鄉;總有雜七雜八的事,總有各種各樣的緣由拖延,何況又不是什麼了不得必須遵守的儀式,所以漸漸,故鄉就成了埋藏在記憶裏的那片海。那不是油畫也不是粉彩,而是淡淡的水墨,暈染出飄渺的印跡。

吳老板見了兩個孩子喜不勝喜,摸摸這個腦袋又捏捏那個胳膊,直說瘦了,立時吩咐廚房給準備飯菜。十一長假裏鄒揚帶著呂品天玩轉了念書的城市,簡直樂不思蜀,哪裏還顧得上想家。現在見了吳老板,她反倒生出淚汪汪找到組織了的感覺。可惜當媽的人明顯不待見,隻忙著跟幹兒子說話,什麼呂品天被自己給慣壞了,這麼大的丫頭還是不懂事,你們離的近,平常多費點心,幫忙照看著點雲雲。

呂品天正在努力跟蟹粉獅子頭作戰,一聽這話,特不樂意地撂下筷子,指著鄒揚劈裏啪啦地向吳老板控撕“他照顧我?是我照顧他好不好。軍訓完了還好意思抓我去給他洗衣服刷鞋。”鄒揚隻是笑,吹著菊花茶上嫋嫋的白霧揶揄:“我怎麼記得某些人不會掛蚊帳套被套,打電話逼我趕過去幫她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