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庭院,一隻苦無便”嗖”地射了過來。

沒有絲毫閃避,佐助沉著臉任由苦無擦過他的耳邊,揚起段段發絲,直接刺向大門上宇智波家族那個特有的團扇族徽。

“你就這樣歡迎前來照顧你的人嗎?”

“哼~~!”鼬坐在廊道上,仍是習慣性的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前額,隻是微微上提嘴角,泄露了他似乎不錯的心情。

“隻不過突然想起,以前你總纏著我讓我教你手裏劍——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吧?”鼬抬起頭,望著佐助走來的方向,一幅調侃的口氣。

同樣黑發的孩子卻全然不為所動,一個勁地沉著臉保持默然。眼神刻意避過鼬的俊顏,似乎是想快步徑直走過廊道。無奈,終究還是沒忍心。頓了頓,仍選擇在身旁坐了下來。

“真的打算要這麼一直照顧我嗎?你會後悔的。”

“少羅嗦。”

“還是和以前一樣呢,愚蠢的弟弟。”

佐助皺起了眉,原本冷硬的麵容瞬間又陰沉了不少,“難道把你一個瞎子丟在大院裏任你自生自滅?”

“在同情我嗎?那種無聊的同情隻會讓你積弱不前的——呐,現在把我從院子裏扔出去,還來得及。”鼬忽然輕笑了兩聲,偏轉頭用黯然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弟弟。“

“積弱不前?別忘了,我比你強,現在。”

“是嗎?即使你從大蛇丸那裏奪得了世間所有的忍術,即使我的眼睛已經因為過度使用瞳術而失了明……你能夠強到親手殺了我嗎?就像當年的我對全族作的那樣?”鼬的語氣出奇意料的平淡坦然。

天邊已然不見太陽,唯獨留下大片的紅,一直延伸到視線看不見的天盡頭,漫天鋪地,照得整個庭院一片赤豔豔,觸目驚心。佐助看著天空,忽然覺得無比惡心,眼前似乎重重疊疊出現了很多人,有那一夜裏掙紮著問為什麼的同胞,有追隨大蛇丸時被除掉的無辜村民,也有與在曉的最後一戰中大批死去的木葉忍者……他們個個瞪大著眼睛撲倒在地,身下傾瀉出汩汩的鮮血,如河湖大江,怎麼流都流不完;亦如洪水猛獸,就這樣追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緊緊相逼。

“但願我真的不會後悔,當年讓你活了下來。”

錯誤的決定嗎?佐助一驚,驟然覺得心像被刀子剮過般——生疼。對你而言我到底是什麼呢?

“不要總是這樣擅自決定我的命運……”佐助的聲音忽然有些不受控製的下滑,於是急急得停了氣,就像被誰猛然掐住了脖子,嘎然而止。

終於望向身邊的至親,然而那景象卻令他驚詫無比。迎著夕陽的餘暉,哥哥的瞳裏重新綻放出那種漂亮的顏色,像怒放的血蓮,更像是那雙曾為一個天才所有的強大的血輪眼。隨著心中一陣刺痛和湧出的濃濃傷感,佐助不自禁的抬手遮住哥哥的眼——這雙隻能在夕陽下綻放出血紅色彩的瞳他情願不要看。

一片澄亮忽而暗淡了,隨之而來的還有那股熟悉的體溫和熱度。鼬的心裏頓時就變得柔軟了起來,也許不該逼得那麼緊的?其實也許一開始就是固執得不懂得放棄的家夥?其實也許早不該再熱衷於玩這樣孩子氣的互相錐心的遊戲?其實也許真的已經都結束了,可以靜靜的一起生活了呢?……天啊,我在找什麼借口?鼬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頗有些自嘲。猛然抓住了那隻趨前蒙眼的手。未等佐助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手心業已被印下灼熱的一吻。

風溫柔地撫過薄汗的身體,月光靜靜守護著恬靜的睡顏。那一夜,佐助覺得似乎聽到了花瓣靜靜綻放的聲音,聞到了鳴人曾描述過n次的——一樂拉麵般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