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進京(2 / 3)

孫歆則已經派了人先回去稟明來使情況。此時的他表麵神遊天外,不知想些什麼,但他並沒有漏過前麵兩人對話中的任何一個字。

事先得到消息的敏彥帶著百官,在宮門外排開了陣勢。雖然感覺漠南會有驚人之舉,在使節安排上也可能要出人意料,但她還是沒想到地位僅次於漠南王的常豐王會來。所幸她早朝後一直沒有換下朝服,這倒方便了她出宮迎接來使。

如果來的不是常豐王,敏彥根本不必親自到場。

沒多久,飄揚的旗幟出現在眾人視線裏。

敏彥挺了挺脊梁。

走在前麵的辛非在距宮門還很遠的地方就下馬了,隨即,他身邊的男子也帶頭下了馬,步行到宮門前,躬身行禮,“敏彥陛下。”

“常豐王爺。”敏彥率眾人上前幾步,一揚手,身後的百官一致作揖。

男子身後的隨從都皺了眉頭,似乎對自己主子隻享受到這種待遇而感到不滿。男子稍微一咳,隨從們終於發覺了失禮之處,連忙補上在漠南隻有覲見大王時才使用的躬身禮。

雙方如此這般地客套完,各自抬頭。

敏彥今日穿的是一件繡有雲海雙龍戲珠紋飾的明黃色朝服,雖不是最正式的十二章朝服,也還不至失儀。她頭上依然沒有花樣繁複的首飾,隻簡單地挽了個單髻,左三右四地簪了七支象征了地位的龍含珠金釵,這樣的簡單越發映得敏彥帝王之氣盡顯,而麵上的淩厲則被她巧妙地收斂在眉尖眼底。

反觀另一邊。

漠南為首的那名看似年輕的男子正是常豐王蕭恕。他顛覆了眾人對漠南人相貌的成見,膚色偏白,但並無小白臉之嫌,一身紅底團花盤黑邊的漠南夏裝,額頭齊眉勒著一根黑底繡金紋的抹額,正中間嵌了顆透亮的寶石,不知是何材質。抹額下那雙漆黑的眸子比一般人不知深邃多少,好像能將所有的事情都囊括在他的眼中。整體看來,他的容貌絕對夠不上“風華絕代”一詞,卻別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飄忽氣質。

不過當他開口的時候,立即就沒人會記得什麼氣質不氣質了——本該是好聽的清亮男中音,可就是莫名地讓所有聽過他說話的人都打了個寒顫。而見過如意的朝中官員,在聽到這個常豐王說話的語氣之後,第一時間就想起那位神奇卻也難纏的戶部尚書。

因為蕭恕說的是:“哈哈,久聞敏彥陛下乃女中豪傑,小王與皇兄皆心向往之。此番一見,陛下竟是這般美麗高貴,比傳聞中更勝三分,令人難以忘懷。陛下仙姿卓越,小王有幸如能喜結連理,那自是美事一樁呀!”

這是公然的調戲!他膽敢出語調戲女帝陛下!敏彥這邊的朝臣們登時怒目相向。

辛非和孫歆同時在心裏默念:無恥狂徒、無恥狂徒,不用計較、不用計較……

敏彥沒有羞惱更沒有尷尬,悠悠然道:“常豐王年過三十依然保有青春之態,令朕慨歎王爺駐顏有術之餘,不免也動了女人愛美的心性,想要討教一二。”常豐王身在漠南那種崇尚力量的地方,略顯文弱的相貌自然是一個大男人的致命硬傷,這點敏彥早已知曉。她甚至還在心中暗想,如果連這都不能合理利用,簡直是辱沒了套在常豐王身上的好皮囊。

風雲變色,兩位身處高層的人物各有各的策略,你來我往調侃了一個回合。

餘下的人冷汗淋漓,看來是無法理解這兩個人奇異的樂趣了。

扳回一城後,敏彥轉了話題,開始關心親人:“枚太妃身體可還硬朗?”

所謂的“枚太妃”,算起來該是敏彥的表姑,三十年前敏彥的祖父在位時將她嫁到了漠南,從那之後就沒回過娘家,更沒有派人捎來隻言片語。朝中元老都知道她這是對祖國心懷怨恨,所以才走得毫無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