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1 / 3)

“這個脈象……他中的似乎不是置人於死地的劇毒……”

薛禦醫一手捋著胡子,一手搭在蕭近腕上,半眯著眼,不很確定地說道。

聽得此話,旁邊站著的幾位禦醫紛紛側目。

“要真是中了劇毒,他現在怎麼可能還活得好好的?”鄙視之一,來自於一個比薛禦醫稍微年輕些的大夫。

“而且服侍他的孩子說了,他從中午就開始不對勁,到晚上才暈死過去。薛大人您號脈半天,我們還以為得出什麼結論了,沒想到竟是這種人盡皆知的事實。”鄙視之二,來自於薛禦醫昔日的同僚、如今的下屬:馬禦醫。

就聽老羞成怒的薛禦醫叫道:“閉嘴!老夫又不擅解毒,你們瞎吵吵什麼!”

“不擅解毒你還敢跟著大家,所以我早就勸你別蹚這趟渾水了。你呢,死要麵子活受罪。嘿,要我說,你還不如不來哩!平白被人恥笑。”鄙視之三,來自於薛禦醫的老損友——劉禦醫。

“哼!”薛禦醫老臉登時拉不下來,甩甩袖子,憤而起身……讓賢。

劉禦醫插空,坐在蕭近床邊,搭了脈,還不忘再嘲笑他一番:“你就好好地看著吧!人和人之間的差別啊,那可不是吹牛就能趕上的。”

須臾,劉禦醫也笑不出來了。

“怎樣怎樣?”薛禦醫幸災樂禍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哈哈,老夫剛才就覺察到了,這個小子體內的毒看似平和無害,實際上毒性生猛著呢!如何?依你那‘超凡脫俗’的解毒能耐,治得了麼?吹牛的是誰?是誰?”

“囉、囉嗦!”劉禦醫壓了壓漸漸湧上心頭的浮動,為醫者忌躁,他需要先平靜平靜,然後才能再試著診一次脈。

薛禦醫見他這樣,樂了:“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趕緊換人咯!”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聒噪!你再這樣,就是延誤病情!沒輕沒重!”劉禦醫火了,擼起袖子“呼”地一下從凳子上竄起來,瞪著一雙牛眼,幾乎要與薛禦醫鼻子碰鼻子。

“哎哎哎,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另外兩位禦醫見情形不對,趕緊一邊負責一個,各自好言相勸。

“生財?老夫又不缺銀子,跟他和氣什麼!”薛禦醫揮舞著雙臂,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

“你以為我想跟你和氣啊?”劉禦醫也不是好惹的,抄起診箱就要扔,幸而被架著他的那位禦醫攔住了。

“住手!薛大人、劉大人,你們這是做什麼呢?!”

一團混亂間,敏彥趕至,見狀馬上出聲製止兩人即將發動開來的互毆。

溫顏隨後入內,親眼看到那兩個老頑童似的禦醫又互相瞪了好幾眼才勉強停止爭吵。他方才聽那小太監說“今日難得兩位禦醫院院長當值,蕭殿下必定安然無恙”時,便心知要會出事。

劉禦醫和薛禦醫,單獨哪一位都是絕頂高手,不過一旦聚在了一起,那就是絕頂災難。一般情況下,這二人所長有異,不同時出現也就罷了,可如今……

他們會不會因下藥理念相左,反倒害了蕭近?

溫顏同情地看向躺在床上、麵色白中泛青的蕭近。雖明知隻有當病人沒有大礙的時候,兩位吵了大半輩子的老禦醫才會如此輕鬆地鬥嘴,但溫顏依然朝跟在後麵不遠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將不相幹的外人全都清出門外,以防下毒之人就在蕭近身邊。

敏彥板著臉坐在一旁,薛禦醫和劉禦醫都不好意思再生是非。

稍後,另外兩位禦醫也為蕭近號了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按壓了幾下他的皮膚,最後稟報道:“回陛下,蕭近殿下所中之毒,倒有幾分像奇草。”

敏彥轉頭,無聲詢問劉禦醫。

劉禦醫上前一步,回答道:“陛下,按理說,奇草這種毒需每天用藥,連服七日以上方顯毒性。可蕭近殿下脈象穩定,且無中毒已久的病症,所以微臣估摸著,奇草裏應該還摻雜了其他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