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啥剛才那下我被打飛了?”甄象腦子清醒著呢,雖說自己扛揍不怕摔,但丟臉不是?
他顯然忘了不管是上一次飛起來,還是這次被蜮吹飛出去,自己都是屁股著地,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哪裏還說得上什麼臉麵。
“剛才麼,那個是物理攻擊,嘿嘿,物理攻擊。”
刮風下雨,當然是純物理現象,甄象那兩條奇怪的經脈,隻能轉換法力,人家一吹風,他自然就沒招,所以平沙落雁屁股著地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蜮叫的那一聲,狂風隻是附帶贈送,真正的殺招在傷人三魂,甄象這會兒恰好就是陰魂之身,居然隻是被吹飛!
剛才那些書都能把他打得鼻青臉腫,現在正兒八經的上古邪物竟然傷不了他。
隻可惜,這個道理中年大叔沒說,修行小白甄象也壓根兒沒想起來問,就糊裏糊塗地接受了這個解釋。他沒想過,若說那聲鳴叫是法力屬性,為啥少陰腎經沒反應;要說不是法力屬性,他又為啥沒被攻擊到?
那一邊,蜮傻眼了,沒錯兒,他的那聲鳴叫其實就是他最厲害的殺手鐧之一,論威力不比含沙射影小,但陰毒程度猶有過之,這一招都沒能搞定對麵那個人類,這實在是讓他絕望到了頂點。
但他同時也在嘀咕,神魂攻擊都奈何不了的人類,居然能被一陣風吹走?
難道這就是人類高手所謂的個人風格?
打又打不動,跑……這地兒也不寬,咋辦?
不行啊,得拚命了。
但凡禽獸都有個普遍特點,那就是被逼急了往往會更狠,這跟人不一樣,人被逼急了喜歡尋死,禽獸被逼急了,喜歡讓別人死。
這會兒,蜮就想讓甄象死,理由是他感覺自己有點害怕甄象,所以下意識就做出先下手為強的決定。
如果甄象能聽見他的心聲,估計得哭暈過去——爺,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就是一被玩兒壞了兩條經的凡人啊。
可惜,就算甄象聽見了蜮的心聲,也來不及想什麼,因為那丫的速度實在是快得讓人不及掩耳。
隻見他嘶吼著昂揚起狐狸腦袋,揮起錐子一樣的尾巴,四肢並用,迅若奔雷地向甄象衝來。每一爪落在地上都讓地麵晃動不止,颶風突起,帶著他尖銳的嘶吼聲,席卷而來。
甄象嚇傻了。
“怎麼了這是,剛還好好地?”他驚慌失措地呼叫中年大叔,可還沒等到大叔回答,他就感覺自己又飛了起來。
這一次他的運氣不太好,因為他飛起的同時,蜮也飛了起來,一人一獸,迅速接近。
“操!”中年大叔也沒料到這玩意兒說打就打,他這正想對策呢,蜮就已經迫不及待了,“跑!”
他下意識地在甄象腦海裏吼叫,卻忘了甄象現在全身浮空,壓根兒沒法跑。
而且,這時候,蜮那巨大的身軀,已經嚴嚴實實地遮住了甄象。
蜮探出右爪,那短粗的肢體竟突然伸長,然後高高揚起,一爪拍向還在半空的甄象。
嘭,聲音沉悶,卻撼人心神。
半空的甄象就像根被折斷的筷子,腦袋撞上自己的小腿骨,接著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隕石一般急速下墜。
他的金身,終究還是要靠修為加持,若無修為,也隻是比一般修行者強一點罷了,碰上真正的大能或上古異獸,實在是不頂什麼事。
“周天!”甄象腦海裏的中年大叔露出前所未見的凝重神色,一屁股盤坐下去,手中結印不斷,“方寸!”
整個小世界忽然急劇晃動起來,仿佛有一隻巨大的手抓住長廊在使勁搖晃,長廊牆壁上的磚縫間開始有白色的光絲滲透進來;書架上,起先還在安靜裝死的書們篩糠一樣顫抖不停。
“孽畜,受死!”中年大叔的聲音第一次在小世界裏響起,曠遠高古,撼人心魄,如神臨世。
絲絲縷縷的白色光線在無盡的長廊中交織,組成一個個虛幻的井字格,合在一起,變成一張泛著光暈的網,可這個速度太慢,因為這時候,蜮已經隨著甄象落回地麵,正準備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把躺在地上死豬一樣的甄象銜進嘴裏。
“噌!”不停晃動,轟聲如雷的長廊裏,一道清亮的聲音赫然響起。
一道紅色的光,從虛無中遁出,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飛射蜮的頭顱。
躺在地上七暈八素的甄象又掙紮著吐出一口鮮血,恍惚間看到蜮扭過身子揮起前爪,然後眼前劃過一片血光。
“嘭!”
一截巨大粗壯的帶爪前肢,跌落在甄象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