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會議就如是展開。難得華夏神州各路修煉者齊派心腹來此,共湧於方寸之台,哼唱小曲,台下之人也頻頻揚手叫好。
、、前幾排左邊坐了個冷峻清逸的獨臂老者,舊任縣丞葉翁,上工大醫,也是當時異學會的祭酒。不過如今其似乎在加入什麼守藏品財團之後,服了不老藥,故延壽至今。他旁邊則坐著其養孫函青的徒弟華先生。卻說函青曾另立門戶,喚作“新異會”,說是要承古氣開新風,而華先生則會繼其誌向。舊黨多為眥誶,但這些在留學生中倒是流行。新舊兩會前後人,雖同坐,但從未側首相談。醫者終不能自醫。
、、再往右,握著朵黃花的則是修正花卉的傲霜居士,似哂非哂。話說修正花卉往來常被當做扒鐵路守風水的頑固會黨,而在加入同盟會後,種出了幾株新花,說是能救民濟世,外人姑且接受了。聽聞此次居士帶來了能驅逐禍津日的神仙種,但願罷。往中間一瞥,巋陽教的不丘道長手撫三尺,似在虛拈法訣。不是說不能帶武器進來麼?不知。若港的團扇、商朝遺民金羽氏長老、盟軍超自然倡議的大使也都在。四下裏基本上剩下的都是生麵孔了。
、、倏忽間,藍衣社的家夥忽然對台上一位軍裝青年大打出手。雖說此方鋪張開了法陣,壓住了每一個人的神通,但架不住最原始的拳打腳踢。側聞鄰座訊言,稱軍裝的是中共的人,藍衣社認為是中共搞的鬼,所以就不由分說便鬥了起來。這是今天最有趣的折子,抃掌莞爾。到了最後,盡管打戲被取消了,但會議也在哄笑中休止了。來日還得繼續,真糟糕。
、、和鄰座的白蛇之手的代表巳一同返去,很巧我們下榻之處僅有一牆之隔。夜晚無聊,和他打了一宿的牌,有來有回。期間談了幾件趣聞,什麼外國的工廠其實是惡魔器具的組裝之所、某些地龍奪了幾家政權、德國某某軍團在西康發現了什麼東西,等等。有些我聽說過,有些卻是不大相信。
12月23日
、、煩悶,今天的會議又是相互攻訐的鬧劇,和洛陽的那次一模一樣。會議結束後和別人打牌。沒有贏。
12月24日
、、沒有好數的東西了,偷偷溜走。不過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或者打算阻止我離開,反正最後也隻需要在結束之前回來。
、、趙家的庭園裏,有稀稀拉拉的幾棵樹擺弄著袖影,遮遮掩掩著幾塊框景,而不知名的異獸則從假山中跳出,那兩根頭須一晃一晃的,像極了戲劇裏的孫猴子。大街上熱鬧依舊,買了一碗當地著名的豆汁,有些喝不慣。小巷裏,一個婦人死在了牆邊,她炭黑色的手幹癟地挺向蒼天,似乎在祈求什麼,但沒有人曾憐憫過。郊外,土地很泥濘,遠方塗抹暈散在蒙蒙之間。河畔瓜地旁,老農拿著鋼叉,小心翼翼地追著小狗般的野獸。行至窮途,山水有盡,眇莽思歎,興盡而返。
、、回來時,會議在掌聲中結束了,今天意外地沒有相互打鬥。協議書傳到了我旁邊,我拿起準備好的筆,像被奸商馬歇爾手下騙去挖美國挖黃金的那些人一樣,在不知寫了什麼的紙片上,畫個名姓,就交代了未來之事。魚貫而出。
、、剛要走時,巳叫住了我,邀我到華記茶館聚聚。上到二樓,隻見兩個年輕小夥立即起身,向我作了個揖。聽其自我介紹,原是巳的好友。
、、黑麵高壯的那位喚作鑿塞鑿海,是近來新晉的武學宗師,因其在天津開創遊音流武學,是故世人稱之為天津玄師;白麵西裝紳士名叫孔維考,衍聖公家的二公子,雖然早在曲阜淪陷之前就和其兄孔維壽斷絕了家族關係。
、、承了邀請,就座窗邊。客套話三兩,終沉出其旨,知曉雙方皆有欲邀我南下北上。鑿海意圖找些人到天津幫忙題字;而孔維考打算召集些奇術講師,去到香港那裏辦所叫杏壇的書校。摩挲了骨瓷良久,不免覺得口渴,呷了半盞清茶,濃鬱而苦淡。雖然我自知身本不過一介小民,又落於年青人的時代,力有不逮,亦不堪為師,是故婉辭了邀請,但有時間去看看也不錯。他們倒也平靜,繼續講起其他事來。
、、牌局上又多了兩人。
12月25日
、、聽聞遠在古都西安的事態,得以和平解決,知道離開的時候到了。巳一行人非要幫我提包袱送我到火車上。揮手告別後,我靠在窗旁,感受世界的振動。又望了望河麵攪起的砂泥,不知這激起的波紋,又會傳遞多遠?
魯鎮,於1936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