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一下子愣在了那裏,繼而,他抽泣起來,刀兵也癱軟在了沙發上,兄弟倆,親兄弟倆,從小到大,哥哥一直護著弟弟,讓著弟弟,可今天,他對弟弟動了粗,也許就在這時,他的行為狠狠地傷了弟弟的自尊心,他應該去安慰一下弟弟,可他又覺得自己的麵子也同等重要……
不過還是情感戰勝了虛榮,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從兜裏掏出了紙巾,慢慢地走到了刀鋒的身邊,伸手用紙巾揩去了刀鋒臉上的可樂與眼淚的混合物,邊擦著邊安慰道:“好了好了,還生哥哥的氣啊?……”
“哥——”刀鋒一下子就撲到了哥哥的懷裏,哭出了聲來,眼淚沒能忍住。
“好了好了……”刀兵拍了拍刀鋒的後背,此刻,他真的像個老大哥一樣,屋子裏頓時充滿了濃濃的溫情。
放下了刀兵刀鋒兄弟倆的情真意切,讓我們再去看看凱子吧。自打上次接風宴之後,就沒怎麼再提到他,那日的接風宴後,他暈暈乎乎地回到了家。家?家在何處?不,不,那隻是一家旅館,不過在凱子看來,也真可以算成是半個家了。車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凱子付了錢,一步三晃悠地下了車回到房間,還好大廳的燈沒有滅,否則就得一步三摔跤地上床睡覺了。
郭凱是個有錢的主兒,這一點從他下車付給司機一張大票而不用他找錢就可以看出,這幾年的拚搏差不多讓他忘記了家的感覺。家?太遙遠了,二十歲離家遠走他鄉,二十一歲就掙到了第一桶金,實力,凱子有的是實力,有的就是實力,不過他很不滿足,錢,他從來不在乎這個,隻是,他已許久沒有感受到家的溫暖了,哪怕沒有房子,隻要親人在身邊,也未嚐不可啊,沒有,一個也沒有,父母早亡,要不然他也不會二十歲就離開家鄉出外闖蕩,其他親戚也都說親不親,多少年了,現在恐怕早就不知去向了,此刻他禁不住埋怨起父母來。
他也不是沒有交往過女朋友的,可他從來就沒遇到過一個紅顏知己能和他白頭一生的,郭凱知道,他們大多都是衝自己的money而來,心術不正,郭凱是不放心的。
躺在床的凱子,漸漸地沉入了夢鄉,他又累又困又乏,加之酒精的作用下,他昏然睡去,墜入夢鄉的懷抱,夢鄉是一片汪洋大海,很柔軟,很溫暖,他漂啊漂啊,一直漂到了一個孤島上,他恍惚間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正坐在半山腰的一座小房子前,又當他連滾帶爬地來到半山腰時,眼前除了樹還是樹,他倚在了樹幹上,突然,一隻趴在樹上的蟬尖厲地鳴叫了一聲,著實嚇了他一大跳。他回頭望去,隻見幾根林木的遮掩下,一座極宏偉的建築顯露出它的端倪來,他艱難地爬了起來,朝建築物大步邁去——他實在是跑不動了。
找到了大門——好容易才找到的——他看了看這扇朱紅色的門,隻見上麵書寫著四個大字:郭凱之家。嗬?自己的家?可是他摸遍了全身,也沒翻到鑰匙,隻好哐哐地砸門。這時門分左右,出來了四個仆人,口稱他為老爺,他太累了,就讓其中一個扶著他進了院裏,院裏種了很多的奇花異草,他一言不發,也許是累極了吧!進了屋子裏,一個模樣姣好的女子看到了凱子,連連驚呼了三聲,跑了過來,幫郭凱脫下了外套,可郭凱卻並不領情,而是倒在了地上,睡著了……
當一束光刺穿了眼皮,狠狠地擊打著視網膜時,凱子微微地睜開了眼睛,此時,他並不在那所孤島上的大房子裏,而是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旅館裏,自己並沒有炫耀自己的財富,去住什麼高級酒店。……真該死!他輕輕地罵了一句,的確,一個沒有家,沒有親人,甚至連女朋友都沒有的大齡男孩,居然做了這麼樣的一個夢,本以為這次回來小住些日子,卻沒想到對於家的願望愈發的強烈。看了看表,早上八九點鍾了,毛主席不是說年輕人就是早上八九點鍾的太陽麼?可自己呢?愈發像是一顆冥王星。
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這個號碼是他昨天晚上才得知的,就存在手機裏的電話本裏:“喂?小刀啊?……哦,我想讓你陪我去租套房子,……嗯,中午?行,我去找你,你在店裏等著我好了……嗯,好,白了。”
夢的質量是愈來愈差了,郭凱想,自己得去安頓個家了。
中午,是的,時間一定是中午,不然人物的出場就會前後矛盾。凱子準時出現在小刀的琥珀店門口,小刀似乎頗有心思,早早地就關了店門打了烊,見了郭凱,依舊親切地稱呼他為“凱子”。
“別這麼叫我了,我真的很反感這個外號的,小刀。”郭凱語氣似乎很認真地對林寧刀說。
“你看看,不讓我叫你外號,你卻願意緊抓著別人的小辮不放,你啊凱子,打同學那會兒起就這樣,到現在還沒放。”小刀有些嗔怪凱子太較真了。
“算了,不和你說了……說正事啊,我想租一套簡單一點的,兩室一廳就夠了,你在這鎮上呆的時間比我長,你替我參謀參謀,看看哪個地方的房子便宜而且舒服……”凱子一麵跟小刀說,一麵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