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喜歡西安的夏季,可夏季又是最長的。算算和林觀分開的日子已經有一年零九個月,我們是在一個深秋分手的,我還要等多少個深秋才能再遇到他?
那天,我被朋友邀去參觀一個樓盤展示會,那個朋友是做房地產開發的,他希望我為他們做推廣,這個領域我一直想進入,但苦於沒有機會,所以我帶了公司一班同事趕到會場。我們一家家的拿資料,留名片,忙得不亦樂呼。
在一個別墅區的展位前,我的眼睛漫無目的地亂掃,突然,我被三個人吸引住,那是林觀和他的妻子,女兒!我心狂跳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穿著一套深藍色西裝,襯托出挺拔,勻稱的身材。他的頭發已經剪成短短的,少了一份純情,可多了幾份成熟的魅力。他們正對著沙盤指指點點,他看起來談笑風生、舉止灑脫。由於距離他太遠,我無法看清他的麵孔,但我知道那是林觀。
我向前挪了些,用一個展台的立柱做掩護,以便觀察他。他們停止了交談,拿了些資料準備離開,我從立柱後麵轉出來,迎著他走過去,他被驚得呆住了。他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英挺。他眼睛裏滿是驚奇,但很快地被什麼代替,是痛惜,是喜悅?他迎著我走過來:
“好久不見啊,你最近好嗎?”
“我好嗎?我不好。”我喃喃的說著,我想向他傾訴我的思念,但是他的老婆過來了。
“啊,是小息啊?”
我跟她點點頭。心中縱有千萬種思念,此刻也隻能放回肚裏。
我一連幾天心神不寧,我想見他,又沒有勇氣。我反複想著那天我們對視的情景,他恨我、厭惡我嗎?他看起來過得還不錯,妻賢子孝的,還有可能買別墅,我不該去打擾他,他根本不需要我。
但我心裏麵有個聲音說:我要去找他,因為我需要他!
下午五點鍾,我來到林觀在西高新建的藥廠,看著林觀和幾個同事從裏麵出來,我過去和他打招呼,他見到我,很有些吃驚,他問我:“為什麼不先打個電話?”
“我害怕你在電話裏麵說,你很忙,沒有時間。”我委屈的說。
“我為什麼要那麼說?對你,我永遠有時間。”
我的心一酸,眼淚快要下來了,但為了不讓別人看見,我硬忍著。
“有事兒嗎?”他先開口。
“沒事兒!看看你!”。
我們就這樣尷尬地站著,下班的人不斷地從身邊經過,他們客氣的同林觀打著招呼。
“找個地方坐坐吧!”我聽不出來他是真心還是客氣。
我們來到麗華大廈的山川茶苑,那是一個避靜的喝茶的地方。
我和林觀麵對麵坐著,中間隔了一年多的時間,但我卻倍感親切,仿佛我們昨天才見過麵一樣。
“為什麼一直不來找我?”
“我聽說你結婚了。幸福嗎?”
“那是舊聞了,我已經離了。”
“什麼?多久的事?”
“一個月前,損失慘重。”
“那你公司現在怎麼樣。”
“公司還不錯,隻是我總是提不起精神。對了,不要光說我,你也說說你自己。”
“我和我妻子複婚了,我的公司發展得不錯,現在正在請會計師事務所做審計,明年初要在香港創業版上市。”
“你真能幹。”
“比我強的人多著呢,對了,你如果什麼地方需要我,隻管開口。不過,以你這麼能幹,應該不會有什麼為難之事的。”
“林觀,你現在變了,變得像一個陌生人了,你跟我說的這些話,都不是我今天來找你想聽到的,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林觀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拿出一根煙,林觀拿出打火機幫我點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
一個晚上,林觀沒有跟我說過哪怕一句溫柔的情話,他總是談他的藥廠啊,客戶啊,上市啊,廣告啊,我胡亂應付著他,我的心,越來越失落,從前的愛,仿佛再也找不到了。
過了幾天,我的一個老客戶張總為我們公司領來了一位客戶,是他的一個朋友,他們是江西銀濤製藥廠的,廠子在江西撫州市,聽說我們公司專門給藥廠做廣告,在業內很有口碑,所以慕名前來,這位老總也姓張。
“張總,你們公司生產的藥品叫什麼名字?治什麼病的?”
“我們的產品叫雄力肽右歸膠囊,是國藥準字號Z20030134,是專門治療男性陽萎的。”
我看見我們辦公室幾位女同事都捂著嘴偷偷的笑。我瞪了她們一眼。
“張總,你們的藥品療效怎麼樣?”
“療效非常好,這是幾十名患者的療效報告。”我認真的看著,目前陝西賣的這一類藥都是健字號的,效果不好,而他們的藥是國藥準字號的,屬於藥品,非常安全,也就是說,就算沒什麼療效,也傷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