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聶新月的心顫了一顫,冰凍於表麵的殼咯吱咯吱地裂開一條口子。她團起身子,輕輕的道:“沐掌……”
“是沐楚。三個月了,你還是沒改過來麼?”沐楚打斷她的話,在她的腦袋上使勁地揉啊揉,在聶新月用眼神表達的無聲抗議中把她的頭發整得亂成一團,才住手。
聶新月當即往旁邊挪,直挪到牆根,才看了眼沐楚,又垂下頭,將視線移到腳旁的稻草上:“你這樣,很容易讓我誤會。”她隨手在腳旁抽出一根秸稈,用指甲捏著,一段一段的扯斷。
後者聽罷這話,輕笑了一聲,眉眼彎成一個柔和的弧度:“難道你不曾聽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他臉上的笑容緩緩地黯淡下來,雖然還是笑著,可這笑容之中卻融了幾分說不清的黯然:“何況此事於我,也不是壞事。”
聶新月動作一頓,抬起頭,看向沐楚。“紫雲監內傳聞,你與容止水本是主仆。容止水先入了靈墟,卻將你牢牢壓製在紫雲監內,直至去年方給了你機會進入靈墟。是真的麼?”
沐楚突然沉下臉,皺眉責怪她:“與你無關的事,你不該問。”
原本隻是想試探下他與容止水的關係,瞧見他這樣的反應,聶新月也有點意外。原本還是風和日麗的大好天氣,怎的突然就陰雨密布了?看來,他與容止水之間的關係,果然不是看起來的那般簡單。可,他在緊張什麼?
沐楚也知道自己失態,緩了緩臉色,歎了口氣:“知道太多對你並無好處,答應我,不要再提此事,尤其對容止水。”
聶新月咬住下唇,木木地點了下頭,接著去扯手中已被她弄斷了一半的秸稈。
雖然不知道沐楚準備用怎樣的方法來幫她,可她並不準備完全依賴沐楚的方法。可從目前看來,她沒有辦法從沐楚口中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來判斷出沐楚和容止水之間的關係。她手上唯一能給自己翻身的線索就是容止水,要將這條線索告訴他麼?
要說麼?
“沐楚……”她將剩下的秸稈狠狠地握入手中,抬起眸子,對上沐楚的。“我懷疑,是容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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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正濃,林至斌行色匆匆,繞過尚業殿,直奔一處不起眼的小院落去。才到門口,就從院子裏麵閃出過飄紅的身影。
他一抬頭,就見康允墨站在院門前的三級台階上,笑盈盈地展開臂,剛好阻住門口。“林長執事請留步,此處放著程蘭的屍身,目前尚是禁所。”
林至斌沒想到這裏會有人在,愣了一愣,才掛上笑臉,“我道是誰,原來是康執事。康執事不守著藏經閣,來此為何?”
康允墨垂下手臂,“來此,自然是為了查案。”
“哦?”林至斌眯起眼,言語中多了幾分挑釁:“既然都是查案,為何康執事進得,我就進不得?”
康允墨不溫不火:“在下查案,是奉了司業的令行事,自是進得。長執事查案,又為了那般呢?”
“我來查案,是可憐我那被人算計了的新月妹子。”說完早就準備好了的說辭,林至斌突然一拍額,“瞧我這記性,康執事方才不是還在殿上替我那妹子說了話?康執事乃紫雲監學識淵博第一人,又一心向著新月妹子,看來她這次定能安然無事,也不必我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