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皇妹自己心中有數!”
“好,很好,皇兄果然維護我這個做皇妹的,”熒陽公主怒極反笑,她眼神陰冷,一字一頓的說道,“今日明末非殺不可,一介庶民,以下犯上,死罪難逃!”
“哼!要殺明末你還得過了我這關!”緒王爺負手立於大殿正中,與殿上的熒陽公主遙遙相對,濃重的火yao味彌漫整個大殿之上。
表麵的和平終於被撕破,暗中對立的熒陽公主和緒王爺終於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第一次露出早已互指的刀尖。
殿上無人敢出聲。
“殺或者不殺,都不是好辦法,”不疾不徐的聲音陡然在大殿一側響起,這回出聲的,又是大皇子君可載。
“封國自有律例,罪行屬實該當如何處罰,戰場立功又該如何褒賞,交給監察司必然會得出公正的決斷。依我看,不如先將明末下獄關押,等監察司按封國律例審斷之後再做處置,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諸臣麵麵相覷,大殿上一片沉寂。
最終內閣首輔大人馮之境最先出聲,“微臣讚成大殿下所言。”
隨後監察司趙馳章大人出列,“微臣亦認同大殿下的提議。”
兩位地位關鍵的大人不愧是混跡朝堂多年的老臣,天生敏銳的政治直覺立刻告訴他們,徹底決裂的時候還遠遠未到,大皇子君可載的提議是如今最佳的解決辦法!
緒王爺冷哼一聲,沒有再出聲。
“立刻將明末押入昶安獄!”熒陽公主聞言亦沒有再出聲反駁,而是伸出塗著金色蔻丹的修長手指指向左側監察司的官員,“半月之期!半月之內若是沒有得出一個公正的結果,你們通通罪責難逃!”
皇家侍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明末架出殿門。
明末麵如表情任由侍衛動作粗魯的駕著自己往前走,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對於如今的形勢她已經徹底清晰。
隻要不是一麵鐵壁,就必定有其突破口。
熒陽,我相信你不會跋扈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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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殿
“侄兒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現實在是讓本殿失望!”熒陽公主在女侍的攙扶下,緩緩步上台階,明麗的麵上依舊是一派怒容。
君可載慢慢走在後方,聽聞熒陽公主猶帶怒意的話語,隻是微微一笑,“既然訴狀並沒有對姑姑構成威脅,姑姑又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沒有構成威脅?”熒陽公主的腳步頓住,她轉過身冷冷注視君可載,“如今封國的局勢侄兒是裝不明白還是真不明白?前幾日本殿收到一紙急報,富理和資南兩地幾乎是同時出現兩股義軍,矛頭可都是衝著本殿來的!這時候明末告這麼一狀,無疑是在一旁煽風點火!義軍隻會成蔓延之勢,現在本殿若有任何輕舉妄動,星星之火便轉瞬燎原。侄兒居然說沒有對本殿構成威脅?”
“義軍?”君可載皺眉,這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那如今形勢如何?”
“早在前兩年就已經有苗頭出現,都被鎮壓了下去,到如今報到我這裏,隻怕是地方部隊已經控製不住了。”熒陽公主在軟榻上坐定,結果侍女遞過來的茶端在手上,胸口仍是起伏不已。
君可載思慮片刻說道:“義軍之事我會處理妥當,既然還是火苗就不難壓下去,但是明末一事姑姑卻得賣個人情給侄兒,不要再深究。”
“明末不過是一介敗軍之將,如今居然能夠得到你和四皇兄兩人的庇護,滿朝上下有這等能耐的人可不多啊!”熒陽公主眼中掠過一縷鋒芒,顯然已經對明末的身份起疑。
“已故的明複淵大將軍於我有恩。”君可載淡淡說道。“至於四皇叔,相信姑姑比我更清楚,如今的情勢下自然是姑姑要誰的命他便保誰了。”
“既然如此,我這個做姑姑的,自然不會因為一個無關輕重的人而傷了與侄兒的和氣,明末的事,就暫且放一邊吧。”熒陽公主輕撫額發,隱去美眸中一抹殺意。
略顯鬆弛的嘴角浮起若有若無的冷笑,在有名的昶安獄裏,不聲不響的逼死一個人,實在是再輕易不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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昶安獄
幽暗陰沉的監獄通道,兩側是並排的監房,沉寂陰森,通道兩旁的火把靜靜燃燒,沉沉的死氣撲麵而來。
這是讓所有人聞之膽寒皇家監獄昶安獄,隻有犯罪的朝中官員和罪大惡極驚動中央的人物才有資格進入。昶安獄的獄吏以冷血酷刑聞名全國,不論下獄之前曾經位極人臣,萬人之上,如何尊貴風光,隻要被剝了官服送進昶安獄,便成了任由獄吏ling辱虐待的魚肉。
無數曾經身居高位風光無限的朝廷要員,因為觸犯天顏或者被政敵擊敗而進入昶安獄,便被獄吏淩虐至死,再也沒有出來過。
在所有人尤其是朝廷官員眼中,昶安獄便等同於人間地獄。
明末雙手被鎖在沉重的木枷裏,艱難的抬著上了鐐銬的雙腳隨著獄吏緩緩往前走,淩亂的頭發散落在額前,一雙漆黑的眸子在幽暗的火光中仍是閃耀不已。
以自己一介庶民的身份,居然被關進了天下聞名的昶安獄,熒陽公主還真是看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