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原來,給自己發信息的人是顧良辰。
黎可愛的心裏打起了小鼓,咚咚咚,熱切卻又慌亂。
黎可愛揚起下巴,睫毛輕微眨了一下,若有所想地看著他。會是什麼事情呢?非要等到放學後才能知道結果?
黎可愛的心裏開始感到難過,學校為了升學率,已經把曾經活潑的學生們壓迫成這種麻木的狀態,沒有主見,沒有觀點,隻會低頭學習,習慣順從。所有人都把頭盡可能放低,,那情形看上去就是在開一場盛大的追悼會。
顧良辰又恢複了原本冷冰冰的表情,再次重複了那句話,然後雙手抱在胸前有點悶地嚼著口香糖。是的,沒錯。
中午十二點半,學校玻璃屋見。
台上突然沒了聲音,許小村拿著話筒,納悶地看著台下的音響。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立體音響前,陸嘉上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肩上挎了一個超大的運動包,裏麵裝著籃球鞋和運動服還有心愛的ipod。黎可愛發現陸嘉上今天紮了條非主流的淡綠色領帶,在黑製服白襯衣間顯得特別紮眼。
那家夥肯定又懶床了,短短矍鑠的頭發明顯剛洗過,睡眼惺忪,隻有細長的眉眼和挺挺的鼻子能辨出他也有副好相貌。
你!許小村暴躁地對陸嘉上狂喊,鼻孔一翕一合,那神態讓人又惡心又好笑。為什麼遲到?為什麼不把製服扣子扣上?為什麼戴耳釘?
台下的人都緊張起來,全場從未有過的安靜,甚至能聽到高處條幅翻動的聲響。黎可愛更是著急,萬一陸嘉上那火爆脾氣上來,當眾暴打學生會主席許小村也不是不可能的。從體育班那邊傳來一聲響亮的流氓哨,然後就有人尖聲尖氣地說,兄弟,揍他!體育班有幾個刺頭兒,很有節奏地唱一首改變了的英文歌“Wewillwewill*you”!
整個學校,也隻有體育班的大塊頭們還算活躍。
陸嘉上蹲下身子,把剛剛被自己踢掉的電源插好,起身看著台上,用一種不怒自威的輕蔑眼神看著台上的許小村。
台上一排的校領導都愣住了,他們心裏也很沒底,因為誰都明白,台下這個教育局長的兒子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主。
許小村是反應最強烈的,他感覺額頭發熱,開始後悔自己剛剛在全校師生麵前對陸嘉上的訓斥。他突然想起兩年前,自己被不明來路的一群人毆進了醫院,左眼眶縫了7針,疤痕永久性地留在了眼瞼上。
唉,算了,算了!許小村的手一揮,清清嗓子準備繼續講話,卻連抬頭看陸嘉上的勇氣都沒有了。
陸嘉上離的最近,他瞧見訓導主任的褲腿處濕了很大一片,該不會是?陸嘉上忍不住想笑。
人群裏這才變得有些熱鬧,黎可愛突然覺得陸嘉上做的很好,至少能讓廣場上的氣氛不那麼壓迫心肺。
大家悄悄發表自己的言論。
我爸要是當官,我早揍許小村那個狗腿了!
陸嘉上長的好帥。
不是帥,是可愛,笨蛋!
?
……
陸嘉上把包甩到肩後,轉身向人群走去,迅速融入其中。經過三年(9)班的隊伍時,洗美羅將一大把阿爾卑斯棒棒糖塞進陸嘉上的包裏,然後說,一次不可以吃太多的。洗美羅說話永遠柔聲柔氣,沒有人見她發過脾氣,衣服基本沒有重複,每天都有不同的造型,來去永遠是坐她老爸那輛奧迪A6。用黎可愛的話說,她們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有一個當超市老板的爸爸,而她,黎可愛,卻有一個酒鬼賭鬼爸爸。但是黎可愛不羨慕,她說自強不息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