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函均一手拿一半陶俑,對在一起輕輕一合,隻聽見“哢巴”一聲,兩半騎陶俑合而為一了。他把騎駝陶俑托在手心上,指著駝頭駝尾說,“你們看這幾個字。”
舒烈求和甄寅已經看過了,繆北逑和焦校梅同時探過頭來。他們清楚地看到“頭左頭右”、“巧奪天工”八個小字。
繆函均望了望繆北逑。兒子已長大成人,他覺得應該把騎駝陶俑傳給這位“家寶傳人”的後代了。於是,他莊重地對兒子說,“繆北逑,你是繆家的後代嗎?”
“我是。”繆北逑回答說。
“你是繆函均的兒子嗎?”
“我是,爸爸!”
“好。我按祖訓,把祖宗的騎駝陶俑親手傳給你。”
繆北逑鄭重地雙手接過騎駝陶俑。
“北逑,你向我起誓……”
“我起誓……無論遇到什麼情況……”
“我起誓……無論遇到什麼情況……”
“家寶也要傳給繆家子孫……”
“……”繆北逑突然不做聲了。
“孩子,你跟著我說啊!”繆函均望著繆北逑。
“爸爸,請允許我在這一點上違背祖宗的訓示吧。”
“北逑,你……”
“爸爸,騎駝陶俑雖說是家藏,但它也是國寶。我和校梅商量好了,把它……”
“把它怎麼?”繆函均對兒子的話有些不知所雲。
“我想把騎駝陶俑獻給國家……隻有獻給國家,這稀世珍寶的安全才有可靠的保障。”
繆函均沉吟不語。對兒子這突然的舉動,老教授還沒有思想準備。他慢慢地在室內踱起步來。屋子裏靜俏俏的,隻聽見他那“橐橐”的腳步聲。他想起了父親繆泯泫三十多年前向他傳寶時的情景,清楚地記得自己向老人起誓的過程。他也想起了十幾年來騎駝陶俑的奇特經曆,如果沒有公安機關的精心破案,騎駝陶俑恐怕早就被劫持到海外去了。現在,騎駝陶俑從罪犯手中奪了回來,回到他的手上,他又把騎駝陶俑交到兒子手上,按說自已的使命已經完成了。至於兒子怎麼處理,那是下一代人的事情了。一代人有一代人處理問題的不同標準和方式,那就按兒子的意願辦吧。
“北逑,我作為你的父親,已經完成祖宗的遺願了。我把騎駝陶俑交給了繆家的後人,但至於你如何處理,那是你的事情了。”
“爸爸,我感謝你。你比我祖父更要開明!”繆北逑誇讚父親說。
說實在的,繆函均對兒子這個舉動是不反對的,隻是礙於古訓有些猶豫罷了。
看到繆家父子達成了協議,舒烈求、甄寅、焦校梅都圍過來祝賀。此時,繆函均反而覺得兒子給他增了光彩,臉上又漾起自豪的笑容。
“爸爸,我們走啦。”繆北逑急著要把騎駝陶俑送到博物館去。
“去吧,注意,路上別把它弄壞了。小心點啊!”繆函均最後撫摩了騎駝陶俑好一會,囑咐兒子說。
繆北逑、焦校梅把騎駝陶俑裝在早就準備好的一個精致的盒子裏,歡快地走出了“寒山居室”
甄寅也跟著出去了。她對舒烈求說:“局長,我給他們當個保鏢的,免得路上出問題。”
“哈哈,你的警惕性滿高啊!好,你開車送他們去。”
舒烈求笑著送走三人,然後轉身對繆函均說,“繆教授,咱們可不能小看年輕人啦!”
“是啊,我也覺得他們和我們這一代人不一樣……”繆函均深有感觸地說。
“繆先生,聽說您的圍棋下得不錯,我今天來向你討教。”
“哈哈,不敢,不敢。”繆函均謙虛地笑著說,“多年不下了,路子都生疏了……”
市博物館接受騎駝陶俑後,邀請省裏和國內著名的考古學家對騎駝陶俑進行了鑒定,七位考古學家一致認為,騎駝陶俑確屬唐代的稀世珍寶,也是古代漢族人與西域波斯人友誼的見證,其曆史價值和藝術價值難以估量。於是,國寶騎駝陶俑被省博物館收藏。
從此,省博物館裏增加了一件稀世之寶和鎮館之寶……騎駝陶俑。騎駝者頭深目高鼻,腳蹬高靴,手扶駝前肉峰,肩負一猴,抬頭張望,駱駝則昂首引頸,奔走欲飛的形象吸引著一批又一批參觀的人群。騎駝陶俑奇案的故事也在中州民間中傳播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