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維冷笑著:小李子,你不要打馬虎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拆遷動員大會召開的當天,才弄了個發改審字文,而且不惜冒著違反國家不得采取化整為零、分期分塊等手段越權審批的規定,故意將所謂項目分割為四,即每個分項目被肢解為投資2億元以下,建築麵積10萬平方米以下,以此來化解、對抗中央相關政策規定。但即使是這樣,按照國家規定,也必須由省計委審批,並報國家發改委備案,你區發改委還是無權批準。所以,你所謂的依法依規純屬謊話,是完全沒有事實依據的彌天大謊。”一番話,說得李凱航立刻冒了汗,他知道這幾個老頭子可不是好惹的。
另一個原來做過衛生局局長的常培林問道:“聽說我們幾個都在強拆名單之中,對不對?”
李凱航尷尬地說:“這個都是上級的意思,我隻是執行而已。”
高興維一拍桌子:“哪個上級?還不是你自己在搞鬼嗎?不要以為我們老了,好欺負,告訴你,我們經曆了那麼多的政治運動,鬥爭經驗豐富。就憑你?還嫩了點。”
李凱航賠著笑:“幾位老領導,千萬不要著急,咱們慢慢商量。”
原來的區人大副主任韓大鐵說:“你們不顧中央三令五申,政府行政機關不得插手房地產開發的事宜,派多個工作組,深入各戶辦理拆遷事宜,提出被拆遷戶不得借故拖延或阻撓。難道說這就是人民政府的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係,利為民所謀的行為?我告訴你,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材料,準備向上麵反映你的胡作非為。”
好不容易把幾個老幹部勸走,他打電話給任品。任品說:“對幹擾項目建設的在職幹部,紀檢監察部門要嚴肅處理。對待這些老頭子,不理他們就是了,幾個過氣的老頭子興不起什麼風浪。李主席,鑒於你最近工作卓有成效,我已經建議上麵,適當的時候考慮重用你。”
李凱航歎口氣說:“得了,任書記,你就不要給我吃寬心丸了,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不過,我兒子當派出所所長的事,你是不是慎重考慮一下?”
任品說:“老兄,你這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經安排莊主任和政法委秦書記去辦了,任命很快就會下來。我對認真工作的同誌的後顧之憂都是認真對待的,好好工作,還有什麼難事沒有?”
周文耀的辦公室。正在召開案件分析會。
一個偵察員說:“最近,泰華公司又有1000萬和3500萬,6000萬,4200萬四筆來路不明的資金入賬。”
周文耀問:“對給他提供資金的那幾個公司,你們調查過了嗎?”
“查過了,也是從正常渠道給泰華賬戶打的錢,而且這幾個公司都是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可以拿出這麼大一筆錢,似乎沒什麼可值得懷疑的地方。隻是我有些奇怪。”
“你說。”
“這個王旭平時就是哈爾濱的一個建築公司老板,這些公司為什麼給他打錢?”
周文耀相信王旭賬麵上的巨額資金,絕對來路不正,隻是從哪裏入手呢?他提議說:“巨額資金的來源可能就是案件的突破口,如果我們能摸清其中一部分的來路,就可以分析這個泰華公司與那些被盜文物的關係,而後順著這根藤摘下這個瓜。”
另外一個偵察員彙報說:“對那隻父丙孤竹鹿紋罍的追蹤,目前隻是到了長春的一個物流公司,對方唯一能提供的是,托運貨物的是兩個30多歲的人,其中一個東北口音,另外一個沒說話。而收貨方是一個假公司。但物流公司的接待小姐說,她對那個像老板的人印象很深,如果有照片一定能認出來。”
“兵分兩路!”周文耀斬釘截鐵地說了這句話,“偵察員一路由武科長帶隊,了解泰華公司的資金往來的內幕;另一路由刑偵支隊陳曉率領,重點順著物流公司這條線摸下去。”
王旭近日心情惡劣極了,惡劣得比北方春天的天氣更糟。他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看著窗外天空中低沉的雲層,灰蒙蒙的街道,街道上匆匆而過的車輛,心頭益發沉重。他在辦公室裏踱來踱去,煩躁得坐立不安,禁不住對著老天爺咒罵了起來:“他媽的,鬼天氣,這麼大的風!要出去都不方便。”他現在心煩的不僅僅是拆遷的不順利,主要是錢的問題。
前兩天,那兩個香港佬可能是聽到了什麼,提出要退股,他把這事告訴了於麗珍。於麗珍說跟香港另外的那個公司商量一下,誰知回答居然是可以。於是,他就將他們的錢給退了。現在的情況是,自己的實際投入已經超過了一億三,而那個占百分之六十五的公司實際投入現在不到一億六,接下來的資金能不能到位,王旭現在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他現在唯一與香港公司的聯係就是通過於麗珍,而於麗珍說話總是雲山霧罩的,令他心裏總是有些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