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當前，樂行與阿斯達都胃口奇好，筷下如雨，碗碟碰撞，吃的不亦樂乎。
阿斯達的夫人與妹妹每人隻是吃了小半碗粥，便放下了筷子，坐在桌子的另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
人前，樂行一直盡可能地控製食量，以免過於駭人聽聞。一會兒，當阿斯達酒足飯飽後，樂行也跟著收住嘴巴。
阿斯達抹了抹嘴，剛瞅了老婆一眼，這位夫人就哼了一聲，拉著惠兒起身而去。
樂行道：“隊長，夫人這是怎麼了？我的一句口誤，不至於生這麼大氣吧。”
阿斯達一臉無奈地道：“不是對你是對我，唉，女人的心眼小的像針鼻兒，一句話她能生上半天氣，做錯一件事，你就翻不了身了。前幾年我立了戰功，得賞了幾個女人，帶回家後，她就開始絕食，我就把那幾個女人遣了，可是她還不罷休，繼續絕食。說我心中對她不專，與這樣一個同床異夢的夫君相守，她毋寧死。”
樂行大瞪眼睛道：“後來怎樣？”
阿斯達左右看了一眼，附耳小聲道：“我在她屋外跪了三天三夜，她才原諒我。”
樂行解頤道：“你心中還是有夫人的。”但覺得三天三夜未免有些誇張。
阿斯達搖了搖頭道：“有哪夠，而是隻能有她，在她麵前任何其他的女人都不能提，關聯也不行，不然她就疑神疑鬼，不言不語，嚴重了又不吃不喝。今天這事，幸好你機靈，不然也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樂行感慨道：“隊長，在軍中十五個小妾的牛皮還是少說為妙，我意會差了就這樣，要是傳到夫人耳中，嘖嘖，了不得！”
阿斯達額頭冒汗不住點頭。
言歸正題，樂行問道：“那天我走了，有沒有給你惹什麼麻煩？”
在家中阿斯達也沒了顧及，對貝爾明破口大罵：“那孫子可不是個東西，一直就給我小鞋穿，這原因吧就是因為我是新州人，不奉主神，是魚候老爺的孫女婿……”其後惡言不絕於耳，將貝爾明刁難他的種種劣跡，以池魚之殃把對方的所有親屬挨個問候。
樂行聽他說的太過不堪，打住他道：“你家裏有女謄，注意點影響。”
阿斯達停口，向門邊瞅了一眼，訕訕道：“沒事。”
樂行道：“說起魚候，以前可沒想過你竟是皇族的姻親。”
阿斯達嗤之以鼻，“什麼皇族的姻親，新州的人追溯三代都有長氏血統，大街上隨便拉住兩個，保準有一人跟長氏有緣淵。就說魚候老爺，他的孫女以及重孫女有四五百，我隻娶一個，已經……唉……”
樂行道：“這新州還真隻能由長氏才能治理，雨國想消化也沒那麼容易。”
這話聽著就有高度，不由讓人產生仰視之感。阿斯達聲調也頓降了半拍，說道：“果然是做大事的人，這看問題的角度就不同。隻是這裏不是軍營，也沒有外人，你看著卻比以前憂鬱多了。”
隨口一言而已，就看出我憂鬱了……樂行先是一笑，繼而有些欣賞阿斯達了，外看著粗浮，內裏倒是知人善察，也算說中了他的心事。
看樂行眼神一陣迷茫，若有所失的樣子，阿斯達道：“因為複國會的事？”
“倒不是。”樂行輕回道，有些百無聊賴，感覺再做什麼、說什麼都沒了興味。可又不想表現的太冷淡，就問了一句，“複國會成員多是長氏宗族，你這位王親不會也是吧？”
阿斯達搖搖頭道：“我是魚候的孫女婿人家怎麼可能要我，複國會就是跟魚候老頭對著幹的。我也對魚候老頭也不太滿意，怎麼說，太窩囊，這十來年新州死了多少人？全為雨國白死的，總之不能想，想的太多就沒法活了。”
“說說我走後咱們隊的遭遇。”
“就那樣，日複一日的強行軍，到了泰伯河，士兵已經十折其二，剩下的也是虛虛飄飄，一口氣吊著。然後休整了幾日，有些人就睡死了。”
“據說是雪國艦隊打到了內河。”
“是，浮橋被斷了，給養民夫幾十萬人壓在岸邊，那個混亂。雪國船上有巫師弄法，普通士兵哪能應付。大人們就用人海戰術，由教士帶著連番衝陣，死傷堰河，不計其數。小胡的腿就是被降石術砸斷腿的，幸好有我在他身邊，才把他這條命撿回來。”
“沒想到這麼殘酷。”
“打仗就是比死人的，別看平時一個個慫包樣，到了戰場上不是死亡就是勇敢，戰士就是這麼淘出來的。”
“嗯。”樂行也表示認同，“戰爭就是用生和死去拚搏，你能活到現在，不愧是咱們營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