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一整個上午,上班都不得安分。
同事一個個逼供,因為實在故事劇情太勁爆。
“小珞啊,沒看出來啊,搞了半天你居然有這麼大來頭的後台?”
“我昨天差點沒嚇暈過去,勝安的喬安明居然是了了的父親!!!我們好歹也做了兩年同事了,你這死丫頭居然藏得這麼深?”
“對啊,了了是喬安明的兒子,你知道喬安明的身家有多少嗎?你知道他至今沒孩子嗎?你知道了了以後將繼承多少遺產嗎?……天哪……我都不敢想,你傻子一樣居然一個人帶著了了受了這麼多年苦!”
“行了行了……我不八卦這些,我就八卦,昨晚你們去哪裏吃飯了?吃完飯之後還去哪裏活動了?……今天早晨誰送你來上班的?”
簡直是三個女人一台戲。
杜箬被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問題一個個壓過來。
她無力招架,也無法回答,隻能含含糊糊地傻笑敷衍。
正叫苦不已之時,幸虧手機鈴聲救了她一命。
是薑浩的電話,她接起來。
“喂…”了一聲,可對方卻沒聲音,很快就掛斷了,再打過去,已經是忙音。
杜箬突然想起昨天父親電話裏說薑浩想複婚的事,突然心中一陣反感,也懶得再把電話給薑浩打回去。
隨後半個月時間,杜箬依舊重複日複一日的生活,上班,接送了了,買菜,做飯…
喬安明沒有再出現,她鬆了一口氣,但心裏又有些隱約的不安。
好在她平時也挺忙,藥店沒有固定周末,每個店員都是輪休,所以杜箬也沒多餘時間去想這些糟心事。
同事依舊會八卦她和喬安明的事,但杜箬閉口不說一個字,所以漸漸大家覺得沒趣,也就不說了。
慢慢十月份就過去了。
任佩茵在家突然休克,再次住院,喬安明回了崇州。
離開崇州前,他本想給杜箬打個電話,但突然想起來,他似乎還沒有她的號碼,隻能作罷。
杜箬不知道喬安明離開宜縣了,大家心裏都像在堵著一口氣,彼此都不聯係。
但心裏還是會想念,偶爾她下班回家,覺得身後有人尾隨的時候,她便回頭,然後發現是錯覺一場,身後什麼人都沒有。
小白生日那天刻意給杜箬打電話,想請杜箬和了了晚上一起吃飯。
他在崇州市裏的某酒店定了兩桌,請他工作室的下屬一起慶祝,順便宣布他和鄭小冉的婚訊,可杜箬那天店裏剛好有事,走不開,所以隻能讓小冉接了了去。
大約下午5點的時候杜箬接到小冉的電話。
那頭聲音嘈雜,有大人的尖叫聲,孩子的哭聲,和鄭小冉斷斷續續的泣音:“杜箬…不好了,了了出事了…在托兒所門口…”
利民藥房到托兒所大概隻有幾百米路,杜箬跌跌撞撞地衝過去,腦子裏一片空白。
老遠看過去便發現托兒所門口已經圍了一大群人,警車和救護車都到了,車頂上呼嘯旋轉的燈光和警報聲讓人心裏發慌。
杜箬站在人群之外,突然沒有一點力氣再走過去。
“那邊怎麼了?怎麼圍了那麼多人?”
“據說一個瘋女人要搶一個孩子,結果不小心把孩子摔在了地上,旁邊剛好有一堆廢料鈑金,孩子的手臂被割傷了…”
“作孽啊…好端端地搶孩子做什麼,快走,我們也去看看…”
有兩個下班買菜的婦女走過來,將原地木訥呆滯的杜箬撞得往前倒了幾步。
瘋女人…手臂割傷…
杜箬力氣都被抽空了,後背上全是汗。
就這麼站在原地發愣的幾秒,她當時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如果了了有任何閃失,她也不會苟活於世。
杜箬推開人群的時候,了了就抱在鄭小冉的膝蓋上。
鄭小冉那天因為要參加小白的生日宴,所以化了淡妝,穿了一條米色裙子。
裙子上血跡斑斑,而了了淺灰色的外套上也被染得血紅一片。
小家夥已經不哭了,眼睛無力張著,鼻子一吸一吸,胸口起伏,就那樣軟趴趴地躺在鄭小冉懷裏。
醫護人員正在給他作簡單包紮。
而在大約兩米遠的地方,有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一名警察正在為目擊者錄口供,而另一麵警察身邊站著一個浮腫熟悉的背影…
徐曉雅…!
那是徐曉雅!
杜箬認得,雖然她胖了許多,但她還認得。
當時腦中轟隆一片,什麼都塌了。
後來半小時之內的事,杜箬隻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
她不記得是怎樣看著醫護人員將了了抱上了車,也不記得鄭小冉一邊哭花了妝一邊捏著她的手解釋,更不記得她一路上坐在了了身旁,看著他褲子上的血跡,是怎樣挨到了醫院。
鄭小冉開著車跟在救護車後麵,急匆匆地跑進來。
杜箬就坐在急救室門口,麵無表情,像傻子一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麵前那扇門。
“了了怎麼樣?醫生說什麼?”鄭小冉被嚇得也七神去了六魄,但好歹她還有起碼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