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中幸得解圍救命,玄濟大和尚說起在寒山大覺寺發生的竊案。
“兩個月前,藏經閣遇襲遭竊,被盜走玉像,所幸當場擒獲一名惡徒,才知是昆侖派下的手。我等奉禪師之命,追回鎮寺佛寶,一路追蹤到格桑高原。幾日前在不凍泉一帶才終於截住這夥人。”
玄濟慚愧歎息:“可歎我等初到格桑,竟至水土不服,體力欠佳,每每對陣時總落下風,一路追至不凍泉,千辛萬苦總算搶回玉像。可誰知道,折返時竟不幸中了他們的陰招,餐食中被下軟筋散,昆侖派掌門又聞迅帶人增援,才弄得如此狼狽,讓施主見笑了。”
殷滄海有些明白了,看著一群僧侶:“水土不服?體力欠佳?我說……你們……不會是到了高寒之地,還在繼續吃素吧?”
玄濟臉上一紅,略顯尷尬的點點頭:“佛門戒律豈容兒戲,可誰知入了高原,青菜難覓,也隻能用些幹糧充饑,一路走下來,體力實在有些撐不住了,後來到結古鎮時,聞聽活佛一番教誨,才隻能權宜,改了飲食……”
殷滄海快昏倒了,迂腐到這種程度也算服了他。高原苦寒,沒有高熱量的肉食攝入,就算是鐵人也撐不住啊。也正因此密宗黃教的佛僧喇嘛,從不忌肉食。入鄉不隨俗,他不倒下誰倒下?
皮皮笑嘻嘻風涼接口:“可惜啊,就算改了飲食,也是多少年沒嚐過肉味,結果被人下藥都沒覺得味道有啥不對,劈哩啪啦一水撂倒,隻能任人宰割,沒錯吧?”
玄濟又是尷尬一笑:“這位小施主,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法眼。”
殷滄海又問:“你剛才拚命說讓我將玉像送往結古紮林寺,又是怎麼回事?”
“我們來時曾得活佛援手,送與活佛,得同道相助,才好平安護送回寒山。”
正說時,遠方曠野星火閃動,一隊馬蹄聲由遠及近。
借著月光看清來者,武僧們立刻激動起來:“是活佛!援兵來了!”
原來他們遇襲時便已派人向結古紮林寺報信,這會兒大隊趕到,卻隻換來皮皮風涼調侃:“嘿,援兵?為什麼永遠是等完事了才來?”
兩方彙合,蒼央活佛親率黃教僧兵而來,見玄濟等人有驚無險,平安得救,自是感念菩薩保佑。幾名不幸遇難的武僧,眾人將遺體搬上馬背,也隻好等回去結古紮林寺,作法超度,以告慰亡靈。
禍事暫息,殷滄海卻還是滿腹疑團,他越想越不對勁:“昆侖派為何如此執著於麒麟朝聖?幾番搶奪,陪上那麼多門人性命也不肯停手,目的何在?難道也是有收藏癖好,愛玉成癡?還是說……是想拿它做什麼交易?”
這一問倒把一眾僧侶問住了,麵麵相覷,也突然感覺很不對勁。是啊,昆侖派屬於道教,從來不信奉菩薩觀音,他們執意要這尊玉像又是為什麼?
玄濟想了想:“這尊玉像價值連城,或許……是見財起意,隻是想發一筆橫財?”
殷滄海搖搖頭:“不像,江湖門派最講派頭身份,昆侖派好歹也是稱霸一方的大門派,如果僅為圖財,隻怕未必能讓掌門親自出馬。”
蒼央活佛笑了,清朗月光中當他解開包袱,第一次親眼目睹大覺武僧一路苦苦追索的鎮寺至寶,答案早已躍然心頭,感慨笑說:“有何難解,凡所見者,無人不想要。”
夜色中,誕生於麒麟之手的精美玉像,赫然散發出如夜明珠一般溫潤聖潔的幽光,眾僧嘖嘖感歎,沒錯,如此至寶,貪婪小人見了豈能不動心思。
“老天!真受不了!”
皮皮連翻白眼,實在聽不下去:“以為人人都是和尚,搶回去就是為了磕頭過眼癮?”
殷滄海轉頭問:“你知道是為什麼?”
皮皮笑得誇張:“這還不簡單嗎,破石頭開了光,內藏……嗯,那個……玄機,對那些侍強逞凶,把武功當寶典的家夥,搶回去磨成粉,吃進肚裏就能讓功力一夕大增。如果是一人獨吞,從此天下無敵也是可以肯定的。”
他勉強忍住,沒說出是‘內藏龍珠元神’,然這般說辭已足夠讓人下巴落地。
搶回去……是為了吃?!
殷滄海瞠目結舌:“天下無敵?”
皮皮狠狠瞪一眼,眨眨眼睛,他立刻反應過來,是了,別忘了是誰給玉像開光的呀。
殷滄海至少愣了一分鍾:“可是……不對啊,這種說法鬼都沒聽過,昆侖派真是為了這個搶玉像?他們又是怎麼認定這一點的?”
皮皮不笑了,表情變得凝重:“不知道,但是我剛才見那白胡子老道,他是非常清楚這一點,放眼昆侖派,也隻有他一人了解真相。而至於他是從何處得悉……我卻看不出來……”
皮皮遙望高原夜空,經此一役,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什麼,喃喃道:“在這裏……好像的確隱藏著一股力量,究竟是什麼……卻沒有頭緒……”
靜默時刻,驀的,一陣戰栗陡然襲來,皮皮勃然變色,回頭遙望失聲驚呼:“不好!死丫頭出事了!”
而幾乎就在皮皮驚呼的同時,漆黑曠野,驟然傳來少女極度驚恐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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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營地不聞消息,龍芊芊一顆心如同掉進油鍋。她等不下去了,一再要爹爹派人增援。龍四爺為難之際,紅夜拚命勸她:“別著急,皮皮去了,一定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