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嵐的能耐以及對敵經驗,更是頂尖的頂尖,高手中的高手,冷眼旁觀,居然沒有看出紅毛怪人是怎樣出手。
陶林是怎麼受傷的,他也不解,怎不使他大吃一驚呢?
因此,他朗聲叫道:“陶林,歇下來,讓我……”
誰知——
陶林暴吼如雷道:“不礙事,被這小子在手臂上劃了一道血槽而已!”
他口中盡管這樣說。
但是,隨著他追逐紅毛怪人的身影,不斷的灑出滴滴血珠,分明傷勢不輕。
常玉嵐是再也不能任由他了,高聲叫道:“何苦呢?陶林……”
話聲未落。
一溜驚虹似的白影,已由莊門前騰空而起。
藍秀飛射之際,衣袂飄飄,淩空一言不發,左手大袖逼退陶林,右手長袖已筆直的拂向紅毛怪人。
陶林被逼,既不敢卸力化解,隻有一個倒提,翻身騰出丈外。
紅毛怪人身輕如絮,隨著藍秀拂來的勁道,霍地飄起丈餘,一連三個翻滾,落在藍秀身前三丈之外的一棵樹幹之上,嘻嘻哈哈的道:“好美的婆娘,出手也不賴,倒是少見的貨色!”
出語輕薄,態度下流。
藍秀粉臉鐵青,嬌叱聲道:“哪裏冒出來的野人,報出名來,死了也好超度超度你的亡魂!”
紅毛怪人嬉皮笑臉的道:“怎麼?要不要生辰八字好配對?”
“哼!找死!”
藍秀心知再與他答話必然會口沒遮攔的胡言亂語,反而惹人生氣,冷哼一聲,提起無上的輕功,虛飄飄地淩虛漫步,內力凝聚於雙肩之上,長袖微微一抖,看慢實快,向前撲了過去。
紅毛怪人搖頭晃腦的道:“嗬!有兩下子,比那糟老頭兒有苗頭得多,嗯,真有意思!”
他隻顧嘴皮子上占便宜,沒料到忽然眼前白光拂處,一道似柔實剛的無比勁風,排山倒海的壓到。
他不由暴吼一聲道:“啊呀!好凶!”
驚呼聲中,抽身欲起。
然而,已遲了半步。
藍秀嬌聲叱道:“起!”
紅毛怪人的整個人,像是被拋起來的一個金色球兒,平地翻滾出去,口中發出吱吱的怒嚎,分明是自己已無法收勢。
隻聽“吧噠!”一聲,跌落在地麵上。
藍秀冷冷一笑道:“膿包!”
她的人也隨著落實,正待跨步上前。
陡地一聲尖叫:“著!”
原來紅毛怪人落地後並未受傷,雙臂急如星火的向前一伸,十指暴出,戳向藍秀。
藍秀也不由大吃一驚,出乎意料的,急切間側移三步,險險的讓過紅毛怪人戳來的十指。
就在此時——
迎賓館方麵,人影急竄。
十個劍士氣喘噓噓的狂奔而來。
追在後頭的一個細瘦身高的怪人,形如枯竹,一身惹眼的青色緊身衣衫,好似纏得緊繃繃的纏在身上。
另一個圓球似的銀衣矮人,雙手提著一對乾坤圈,本來肥胖的笨拙身材,跑起來也毫不遲緩。
紅毛怪人一見,大叫道:“老大、老二!來得正好,這娘們美是夠美,可是心腸狠了一點!”
他吼聲之中,竟然不顧眼前的藍秀,反而迎著奔逃的十個劍士撲去。
常玉嵐深恐他傷了功力不足的劍土,再也顧不得許多,飄身迎了上去。
紅毛怪人側飄到那一瘦一胖兩個漢子之前,嘻笑著道:“名不虛傳,這小娘們真美,嘿嘿!消受不了,看來紮手。”
“噢!”細長漢子噢了聲道:“讓我與她對對盤兒,見見麵!”
矮胖的漢子卻道:“隻有一個美人,咱們弟兄三個可不能吃醋。”
三個人一搭一合的,似乎沒把攔在路中的常玉嵐放在眼內。
常玉嵐心頭怒火如焚。
但是,他要先弄清楚三個怪人的身份,是以勉強接捺下來,沉聲喝道:“三位與司馬山莊有什麼過節?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哈……”
“嘿……”
“嗬……”
三個怪人同時發出了狂笑,聲音不同,而內力之厚,可是完全一樣,刺耳驚魂,曆久不絕。
藍秀一拂,未能將紅毛怪人製服,芳心已生怒意。
如今又見三人不理會常玉嵐的話,狂笑連聲,不由上前對常玉嵐道:“看來非開殺戒不可了!”
常玉嵐微笑搖頭道:“忍了十年,為何不能再忍這片刻呢?”
藍秀不以為然的道:“司馬山莊應該沒有這等軟弱過……”
陶林也湊上前來道:“大司馬的時代威靈顯赫固匆庸論,即使司馬長風的時期,也沒人敢在司馬山莊賣狂惹事呀!莊主。”
常玉嵐臉上笑容不改,伸手抓過陶林的右手手臂。
但見陶林手臂上有明顯的三道抓痕,兀自滲出血水,沿著抓痕還結著血疤,
陶林道:“不礙事.隻是一不小心,被那畜生的手指帶著一下。”
常玉嵐卻皺起眉頭道:“不然,這傷痕簡直就像利器所劃,人的指甲,能有這等的銳利嗎?”
沒等陶林答話。
那邊一個又瘦又高的漢子,已三步兩步走上前來。
離常玉嵐立腳處約有丈五遠近站穩,一雙又小又圓的眼睛眨了眨,陰陽怪氣的道:“你是常玉嵐?”
陶林肩頭一動,就待出手。
常玉嵐猿臂急舒,攔住了陶林,笑著對瘦長怪人道:“不錯,咱們似乎沒有見過麵吧?”
瘦長怪人聲尖刺耳的道:“假若我們見過,也不會讓你作威作福十年了。”
常玉嵐不由掀起劍眉道:“閣下此話怎講?”
瘦長怪人冷兮兮的道:“因為你隻能見我一次!”
“哦?”常玉嵐道:“為什麼?”
“因為你會死!哈哈哈!”
瘦長怪人一語出口,接著狂笑連聲。
常玉嵐十年來韜光隱晦,不但武功進境爐火純青,修養也是到了平靜無波的境界,若是十年之前,可能斷腸劍已出手。
他也淡淡一笑,等瘦長怪人的笑聲完畢,才輕聲道:“皇上殺人也會宣布一個罪狀,閣下對於殺人,是否也有個罪狀呢?”
“有!”瘦長怪人毫不思考的道:“占據司馬山莊、壓迫江湖就是罪狀!”
常玉嵐不由仰天打個哈哈道:“哈哈!哈哈!閣下未免錯得太大了,司馬山莊是當年大司馬嶽撼軍大將軍的私產,在下的元配,乃是大司馬的女兒,怎說占據?”
他說到這裏,單手向身側的藍秀比畫一下。
接著不等瘦長怪人開口,又接道:“再談到江湖,哈哈……隻怕閣下根本談不上江湖!”
瘦長怪人惡道:“此話怎講?”
常玉嵐道:“常某別的本事沒有,多的是江湖上的朋友,不是常某誇口,常某不認識的,算不了江湖,不認識常某的,也算不得江湖,哼哼!”
他冷冷一哼,提高嗓門,隱含威儀的沉聲道:“何謂江?何謂湖?你閣下弄清楚沒有?真要是江湖同道,就不該不知道司馬山莊。”
他不怒而威,不動而猛。侃侃而談,字字如金石墜地,鏗鏘有聲。
瘦長怪人為常玉嵐威儀所懾,竟然回首向身後的兩個同伴瞄了一眼,一時答不出話語來。
常玉嵐又說道:“我不知道三位的來曆,但是,我要追問一句,你們不願亮出字號來,就是來意不善,對於來意不善的朋友,司馬山莊的忍耐到此為止,一個是你們立刻退出,一個是……”
“哼哼!朋友,我實在是不願說出來.後果由你們自己負責。
不要再說常某欺壓江湖,那是你們咎由自取!”
常玉嵐說到此處,“嗆!”順勢抽出斷腸劍,橫在胸前,雙目凝神,暗聚真力,蓄勢待發。
瘦長漢子尚未回過意來。
紅毛怪人卻跨步而前,衝著瘦長漢子道:“老大,把我們的金字招牌亮出來,讓他知道咱們兄弟的厲害。”
瘦長怪人點點頭道:“也要他死得明明白白。”
說著,腳下既不上前,也不退後,向左側移半步,又向右移動一下,像似一根被風吹動的竹竿,搖搖晃晃的道:“常玉嵐,你聽說過南海三奇沒有?”
“南海三奇?”
常玉嵐不由沉吟了一下。
他忽然如夢初醒的道:“哦,閣下是南海三妖,聽過,原來是這等模樣,難怪有‘三妖’的雅號,哈哈!”
瘦長怪人勃然大怒道:“隻有三奇的,沒有三妖。”
常玉嵐被他突然而發的吼叫逗笑了。
“哈哈……三奇也好,三妖也好,常某隻是偶而從江湖朋友口中聽到,不料今天三妖連袂光臨,算是開了眼界了。”
瘦長怪人道:“開什麼眼界?”
常玉嵐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閣下三人的這份相貌堂堂,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他是半真半假,半挖苦,半讚歎。
接著又道:“對於三位的大名,隻是耳聞,今日一見,願聞其詳,日後該如何稱呼呢?”
瘦長漢子一雙特別細長的手臂一揚,高聲道:“老子就是‘青竹絲’。”
他左手指著圓滾滾的矮胖漢子道:“這就是三奇中的老二‘銀地牛’、還有老三‘金毛猴’!”
常玉嵐道:“三位真是武林奇人,難得的絕配。”
一邊的藍秀本是滿腔怒火,一聞常玉嵐之言,幾乎失聲笑了出來。
常玉嵐又道:“三位遠在海南,與中原武林無恩無怨,到本莊來的真意何在,可否明言?”
“可以。”瘦長的青竹絲大刺刺的道:“因為咱們哥兒們三個人,所以有三個目的。”
“哦?”常玉嵐覺得奇怪道:“哪三個目的呢?”
青竹絲道:“第一,要你們退出司馬山莊。”
“放屁!”陶林暴吼作勢。
常玉嵐以手示意,攔住陶林道:“聽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