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這樣一個男人?杜翠翠底氣不足地問自己。杜翠翠想起那一次馬遠在路上攔住她,他用刀比著手腕,說杜翠翠不同意,他就割腕。杜翠翠冷眼瞧著他,就算你割了腦袋,我也不進你馬家的門。就這麼一句話,馬遠便崩潰了似的,奮力拍著一棵樹質問杜翠翠,我哪一兒趕不上馬天,你倒是說啊?現在,杜翠翠竟自己送上門了。
馬遠終於擱下電話,他哎呀著,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過來握了握杜翠翠的手。杜翠翠對馬遠這一套感到別扭。馬遠問,你喝點什麼?茶,還是飲料?
杜翠翠搖搖頭,別忙了,我不喝。
馬遠說,你可是稀客,輕易不到我這兒,是不是看我哥來了?他這個人幹活幹慣了,坐不住。
馬遠說話的方式同樣讓杜翠翠不舒服。杜翠翠笑笑,我不是看馬天,是來看你的。
馬遠裝出吃驚的樣子,真的?我可幸福死了。我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這一天呢。
杜翠翠撇撇嘴,別拿我開涮了,現在見你一趟不容易。
馬遠說,不會,不會,我隨時聽你吩咐,你可是我心中的太陽。
杜翠翠輕聲道,這個太陽沒過時?杜翠翠盡量不看馬遠,可是她的臉還是紅了。
馬遠怔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杜翠翠拋出這麼露骨的一句話。也就是那麼幾秒,馬遠便敞著闊嘴笑起來,在柳湖這地界,也就是你敢取笑我,說實話,現在連我哥都不敢。
馬遠不接杜翠翠的招,杜翠翠悄悄鬆了口氣。說出那句話,她自己都感到吃驚。
杜翠翠說,是呀,你現在打個嗬欠,別人都要嚇一跳。
馬遠嘿嘿一笑,沒那麼嚴重吧,你把我說成惡霸了。
杜翠翠說,這年頭,惡霸才吃得開呢。
馬遠說,別罵我了,找我是不是真的有事?
杜翠翠頓了頓說,有機會照顧照顧我的小店。
馬遠說,你是柳湖最能幹的女人,還用別人照顧?杜小翠這一點可跟了你。唔,見到她沒?
杜翠翠點點頭,小翠還是個孩子,你這個長輩可得對她管得嚴點兒。杜翠翠說得很慢,盡量讓每個字劃出痕跡。
馬遠的腮幫子又顫動起來,你盡管放心,我可把她當女兒看待的。
馬遠說得極其誠懇。他越是這樣,杜翠翠心裏越沒底。馬遠這類人,從肚裏掏一句真話比掏他的雜碎還難。
馬遠說,中午在這兒吃飯吧。
杜翠翠忙站起來,我那兒還有客人。
馬遠說,有空常來啊。
杜翠翠走到門口,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就是這一回頭,她從馬遠臉上窺見一絲很詭秘的神色。杜翠翠耳邊滑過磁器碎裂的聲音。馬遠一定在譏笑她了,她是自取其辱啊。杜翠翠的腿頓時有些軟,高一腳低一腳的。馬遠為什麼不接她的話,難道她沒有一點吸引力了?顯然不是這樣,他的神色告訴她,他另有陰暗的圖謀。會是什麼?杜翠翠想到小翠,不由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