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166章 末路到了(3 / 3)

“唉!”一聲沉重的歎息,五皇子慢慢從人後現身,一臉悲憫,“皇兄,事到如今你還是要與望川國開戰,非要鬧到血流成河才甘心,是不是?”

他的驟然現身無疑讓孤竹無虞徹底愣住,他顯然早忘了這個出質在望川國的五弟,更不會想到如果兩國開戰,質子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隻是看他臉色如常,眼神炯炯,似乎過得很是舒服,不禁有些口吃起來,“你、你怎麼會在、會在——”

“皇兄自是從來沒想過我的死活,是嗎?”五皇子苦笑,眼神卻銳利,“皇兄,別再執著了,身為一國之君,應以江山為要。”

“你閉嘴!”孤竹無虞猛一下回神,咬牙切齒地罵,“你算什麼東西,也來教訓朕?怎麼,你在這望川國做質子,想來是很舒服了,居然還有力氣站在這裏說話,”他突地想起什麼,看向慕容寒枝的眼神曖昧不明,帶著淫、邪的笑意,“還是你跟那個賤人正好得了重溫鴛夢的機會,重又做了一對奸夫淫婦?”

五皇子登時又氣又羞,臉上陣紅陣白,身子劇烈顫抖著,“皇兄,你、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我——”

他與慕容寒枝雖確實有過肌膚之親,但早已是過眼雲煙,現在的他一直不曾碰過任何女子,這隱疾不知還能不能治愈,這一說起男女之事,而且還是在雙方陣前,對於一個男人而言,簡直是莫大的汙辱。

“有什麼不能說?”孤竹無虞反倒得了意了,“反正不要臉的事你們做都做了,還怕朕說?”

“孤竹無虞!”忍無可忍之下,慕容寒枝厲聲喝,俏臉煞白,“做人不可太絕,青天白日的,你說話要留些口德,不然,當心現世報!”

“報,報啊!”孤竹無虞哈哈大笑,眼神狂亂,狀若瘋狂,“朕還怕上天不報呢!上天要真有報應降下來,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第一個不得好死!慕容寒枝,孤竹無越,你們等著,朕不會讓你們好過——走!”

他袍袖一揮,回頭就走,乍一見五皇子跟他們攪在一處,他又驚又怒,隻想著回去立刻發兵攻城,都忘了自己還有殺手鐧未出呢。可令他絕對料不到的是,他這一下大怒往回,那些將領卻沒有一個跟上來,全都站在一邊,冷冷看著他。他凜然意識到什麼,足底一陣發冷,臉色已慘青。

呂頌麵無表情,“皇上隻顧命我們攻城,卻不替我們在京中的親朋想一想,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皇上恕罪。”

“什麼?”孤竹無虞看著他們,突然覺得很好笑,相當相當好笑,顫抖的指尖一一指過他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你們、你們要背叛、背叛朕?啊,哈哈,哈哈……你們要做亂臣、賊子……”

“皇上恕罪。”眾將領略施一禮,說著恕罪的話,他們臉上卻半點愧色都沒有,這孤竹無虞有多不得人心,由此可見一斑。

“你們——”

“皇兄,”既然挑明了說,五皇子也是一臉坦然,“臣弟已勸過皇兄,怎奈皇兄就是不肯回頭,臣弟也隻能徒歎奈何,不過皇兄放心,即使我登位為君,也一定不會慢待了皇兄就是。”

孤竹無虞大吃一驚,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從心底裏恐懼過:那是一種即將要失去一切的、而且再也奪不回來的恐懼,是別人挖好了陷阱,逼著你往裏跳的絕望和無助!“孤竹無越,原來、原來你早有預謀!”他眼前一陣發黑,一股怒氣湧上來,“哇”一聲,一口鮮血已狂噴而出,人也搖搖欲墜。

“皇兄!”畢竟是自己兄弟,五皇子吃了一驚,往前走了兩步,“你、你莫氣,我、臣弟也是被逼無奈。”

孤竹無虞死死抓緊了胸前的衣服,顫抖著看著河對岸的慕容寒枝他們,再看一眼自己身邊這些早就已經反了的將領們,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爭來奪去,最後、最後剩下些什麼?”他猛地抬頭,隔著河遙指慕容寒枝,“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你別得意,朕不會讓你好過,不會!”他轉身,大力揮手,“來人,把那個蠢貨帶上來!”

他身邊那幾個近身侍衛立刻推搡著一個被反剪著雙手捆綁的人過來,他穿一身玄青長袍,上麵染滿暗色的血跡,蓬頭垢麵,看不清樣貌,走起路來右腿一跛一跛,似是不良於行,每邁一步,就會呻吟一聲,顯得極為痛苦。

走到孤竹無虞身邊,兩名侍衛手一鬆,此人失去支撐,身子軟倒下去,劇烈地喘息著。不過因為隔得遠,慕容寒枝他們根本就聽不到,更不知道孤竹無虞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看到對岸的慕容寒枝他們一臉茫然的樣子,孤竹無虞笑得殘忍而得意,一把扯住地上人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來,“賤人,你自己看,還認得他嗎?”

慕容寒枝身子狂震,不自禁地搶前幾步,已踏進冰涼的河水中,卻猶自未覺:這個人的臉雖然還有大半被掩蓋在亂發下,可那身形和給她的感覺,分明就是——

“看不清楚嗎?”孤竹無虞的語氣變得無比溫柔,聲音也小了很多,河對岸的慕容寒枝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就見他像是在對待心愛的女子一樣,一點一點替這個人把臉上的頭發拂到耳後去,漸漸露出他蒼白、消瘦、布滿痛苦與恐懼的臉來,“你仔細看看。”

他越是這樣溫柔,被他控製在手心裏的可憐人就抖得越厲害,仿佛他的每一下碰觸,都令玄衣人痛苦莫名,不能控製地抖著,喉嚨裏發出嘶啞的喘息聲,“不……”

慕容寒枝不自禁往前走,想要看得再清楚些,再清楚些,“你、你——”

“阿鳳!”看出她情緒有異,淩翊幾步搶過去,一把拉住她,“你怎麼了?那個人,是誰?”

慕容寒枝不可抑製地顫抖著,回過臉來看他,嘴唇青紫,“他是……”

“哈哈哈……”孤竹無虞再次放聲大笑,“認出來了嗎?沒錯,賤人,他就是你的親生弟弟,你那個本該死了親生弟弟,慕容寒粼!”

“不!”慕容寒枝嘶聲大叫,瞬間如同瘋了一樣,掙脫淩翊的手就往那邊跑,“不行,不行!”

弟弟?淩翊不過一愣神的功夫,掌心一滑,慕容寒枝已奔了過去,可是不對呀,按照她所說,她的弟弟不是如同他一樣,也被她施以“置之死地而後生”之法,逃出生天了嗎,怎麼會落在孤竹無虞手上?

本來他們之前說起來時,還要等這邊的事了了,就一起回去找到她的弟弟,遠遠離開這些是非呢,怎麼會……

“站住,”有慕容寒粼在手,就等於掐住了慕容寒枝的死穴,孤竹無虞得意而瘋狂地笑著,手腕一翻,一柄閃著寒光的短刀已經架在慕容寒粼脖子上,“賤人,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這話真比什麼都管用,像瘋了一樣撲過去的慕容寒枝就如同腳下生了釘子一樣,猛地停了下來,“不要,別殺他,不要!”她就那樣顫抖著站在冰涼入骨的河水中,滿臉驚恐與祈求,哪裏還有半點剛才強勢冷靜的樣子!

“不要殺他?哈哈,朕為什麼要聽你的?”孤竹無虞故意往前一遞手腕,刀尖在慕容寒粼脖子上刺出一點血紅,“他這樣的廢人留在世上有什麼用,早死早了!”

慕容寒枝哆嗦著看著他,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她隻是不明白,為什麼事隔這麼久,弟弟還是會落在孤竹無虞手上,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淩翊三兩步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怕她會衝動似的,“阿鳳,怎麼回事?”

按照她所說,當初為了保慕容家這一點血脈,她便利用了那時還是皇子的孤竹無虞的妃子嚴冰寒的手,在回京路上設局,令所有人以為是嚴冰寒在慕容寒粼的飯中下毒,實際上是讓他假死,而後把他送回舊居安葬,實則是要他消失在孤竹無虞視線裏,也好瞞天過海。

可現在……

五皇子和呂頌等人眼見此等變故,不禁也有些傻眼,但他們並不明白個中內情,自然也插不上話,隻是看孤竹無虞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他們也不上前去,不約而同地選擇沉默,站在一邊,靜觀其變。

“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朕手上,是嗎?”似乎看出慕容寒枝的疑惑,孤竹無虞狠狠用力掐住慕容寒粼,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頭仰得更高,艱難地喘息著,但眼神卻是混沌的,似乎不知身處何地,看來落在孤竹無虞手上,他吃的苦頭,常人根本難以想像。

“你、你怎麼會……”

“你很聰明,慕容寒枝,”這是從打照麵以來,孤竹無虞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眼裏甚至是帶著讚賞的,“居然用讓他假死這一招來騙朕,而且朕也確實是相信了,如果慕容寒粼能從此在世界上消失,朕也就由他苟延殘喘地活著好了。”

可惜,慕容寒粼對孤竹無虞的恨太深,一心想要殺他替父報仇,居然暗中動用家中的錢財招兵買馬,想要跟朝廷一決高下。在這一點上,他是太天真了,也不想想憑他一己之力,又不是多麼聰明,怎麼可能鬥得過孤竹無虞?

結果他才一有動作,就被當地官員察覺到動靜,立刻上報朝廷。不多久之後,孤竹無虞就派人將他們一幹還沒有成什麼氣候的人全部捉拿,其餘人格殺勿論。

對於慕容寒粼,孤竹無虞當然留下他的命,一邊折磨他以泄憤,一邊等著有朝一日在慕容寒枝麵前殺了他,也好讓她求死不能——而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真的等到了這一天。

慕容寒枝絕望而痛苦地看著慕容寒粼抖個不停的身子,眼淚早流滿了臉,快要說不出話來,“寒粼,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這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