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殿試。
她進宮給太後請安，被大公主拉著去昭和殿看熱鬧。
皇上求賢若渴，那年殿試特例增加了不少名額，大殿上考生很多，可她一眼就看到了江尹，他一襲白衣坐在輪椅上，簡單又素淡，卻如天降謫仙，令人驚豔。
那一刻，薑芷蘭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什麼也看不見了。
等到再回神之時，便聽見一道清朗的聲音自殿內傳來，“學生江尹，見過聖上。”
那一場殿試，江尹進了一甲，賜進士及第。
她在心裏替他歡喜，試後她聽見一向倨傲的父親對皇上稱讚道：“臣後繼有人了，若多得幾個若白，何愁朝堂無人啊。”
自此以後，她心裏也有了人。
“好了。”
江尹清越的聲音傳來，薑芷蘭眼睛猛地一眨，思緒從過往記憶中抽回，她暗暗攥了下衣袖，垂眸走上前去。
耳朵根後紅得好似滴血。
薑相緩緩吐出一口氣，隻覺得耳目清明，那股鑽心似的疼說去就去了。
他甚為驚喜，且分外驚訝地看向江尹，“都說你醫術好，我以前還不信，可禦醫這麼多年都沒治好我的頭疾，就這麼讓你給治好了？”
“相爺謬讚，沒治好。”
江尹謝絕了薑相準備好的一肚子誇讚，實話實說，“針灸不過是暫緩頭疼而已，您先前吃了太多止疼的丹藥，普通的丹藥於您而言已無作用。”
“是。”薑相揉了下自己的額頭，有些赧然，“這玩意兒疼起來真要命，不疼的時候和旁人沒什麼兩樣，照常吃飯照常睡覺，並無影響。可一旦疼起來，就鑽心一般。”
對此他也無可奈何。
薑芷蘭作為女兒，最是清楚父親發作起來的樣子，心疼道：“父親案牘勞形，太費心了。”
薑相倒是並不居功，擺擺手道：“倒不全是這個原因。”
江尹收拾著針包，淡聲詢問，“相爺是何時有的頭疼之症？”
“記不得了，好些年了吧。”
薑相思索著，“貌似是蘭兒母親病逝後，開始發作，這些年發作的越來越頻繁。”
“那便和心境有關。”
江尹道：“相爺和夫人伉儷情深，矢誌不渝，令人感佩。”
薑芷蘭滿目柔情，既心疼父親，又想念母親，父親母親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幼時她總覺得比起自己，父親更愛母親，後來母親病逝，父親傷心至極，卻也將對母親的那份愛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對她比以前更加疼愛、關懷。
父親脾氣不好，卻從未在母親和她麵前發過脾氣。
她也希冀，將來能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不用羨慕我。”薑相慈愛的目光看向女兒，又充分地暗示江尹，“隻要你願意，你也可以。”
江尹豈會聽不出薑相弦外之音，抿了抿唇剛要表明心跡，外頭便響起動靜。
淩霄和相爺的親衛都得了一則消息。
薑相眼尖，揚聲道：“出了什麼事，進來說。”
“相爺，公子。”
淩霄單膝跪地，看向江尹，稟告道：“剛收到消息，戚家軍營那邊出事了。紀家公子把蔣照將軍打了，咱們小姐闖進軍營，又把紀家兩個公子給……揍了。”
江尹臉色倏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