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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方平轉過身,笑著對那個女孩兒說道:“你不是說要給我當導遊嗎?我來考考你是不是能做個合格的導遊。”“你想怎麼考?”女孩兒也來了興趣,笑著問道。“題目很簡單,你就先給我講講你們這兒的民風民俗、習慣禁忌什麼的,如果你講得好,我就讓你給我做導遊,我不但在你家吃飯,還搬到你家去住。”“行。我們靈仙鎮啊,雖然以前是少數民族聚集地,但現在住在鎮上的人,卻基本上都是後來從外地搬來的,要講民風民俗,倒沒有什麼很特別的。至於禁忌,確實有那麼幾條,比如不能在屋裏吹口哨、不能在屋裏撐傘,據說這兩條禁忌都是怕招鬼。嗬嗬,其實啊,這些禁忌都和你們遊客沒多大幹係,你們外地人來玩,最要緊的一條禁忌應該是不要和本地的已婚婦女套近乎,這條禁忌據說和幾十年前發生的一件血案有關。”女孩兒利落地說了一大堆話。“血案?什麼血案?”劉方平好奇地問道。“以前靈仙鎮上人口不多,外來的人也少,偶爾有過往的客商會在這裏落腳,當時鎮上隻有一家驛站,歇腳的客商們都是住在那家驛站裏。可是有一天,驛站的掌櫃不知道為什麼發瘋了,他不但殺了自己的老婆,還將住在驛站裏的客人全部砍死了,最後自己也自殺了,隻留下了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坐在死人堆裏哇哇大哭。當時人們都說,是住店的客商勾引了掌櫃的老婆,想帶著她私奔,誰知道被掌櫃發現了,才引發了血案。從那以後,鎮上就多了條不許外來人和已婚婦女套近乎的禁忌。”“如果有人觸犯了這條禁忌會怎麼樣?”劉方平又問道。“鎮上的男人大多十分剽悍,如果有人觸犯了這條禁忌,他們不定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女孩兒說完之後,看見劉方平的表情變得十分擔心,“咯咯”地笑著安慰道:“我講的隻是傳說故事,你可別太當真了。嗬嗬,這鎮上開發旅遊以來,還真沒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兒。”縱使有了女孩兒的安慰,劉方平的心裏卻依舊輕鬆不起來,他十分擔心表弟的命運。要知道,表弟在博客裏明確留言要來靈仙鎮一條條地觸犯禁忌,假如他真的那麼做了,會不會受到懲罰,甚至已經遭遇了不測。過了半晌,劉方平才又向身旁的女孩兒問道:“原來那家驛站叫什麼名字。”“老樹根驛站!”女孩兒回答完後,還回手指了指劉方平剛才走出來的那條小巷子,說道:“就在那條巷子深處,是鎮上位置最偏的,已經廢棄了許多年了。”她說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自己身邊的劉方平,一張臉已經變得煞白。“你是說那家客棧叫老樹根驛站?”好一陣子以後,劉方平才回過神來,心驚膽戰地問道。女孩兒點了點頭道:“對啊,老樹根驛站。驛站出事之後就被封了,一直就那麼荒著,直到幾年前才重新開張,掛了個牌兒叫古鎮客棧,客棧的老板姓張,大家就叫他掌櫃,據說他就是當年那個坐在死人堆裏哇哇大哭的孩子。”女孩兒的話讓劉方平的心放了下來,他不滿地嘟噥道:“你說話一次說完好不好,半截半截地說,不得把人給嚇死啊!”不過,既然知道了那間客棧的底細,劉方平肯定不願意再在那間客棧繼續住下去了,於是他對女孩兒說道:“我決定去你家住了,你在這兒等等我,我這就去取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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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聽了劉方平的話,一下也反應過來了,她滿臉驚愕地問道:“你昨晚不會住在古鎮客棧吧?”“對啊,我昨晚就住那兒。怎麼呢?有什麼不對嗎?”劉方平問道。“算了,我還是陪你去取了行李再說吧。對了,我姓秦,叫小琴,您就叫我小琴得了。”那女孩兒做完自我介紹,就回頭朝古鎮客棧所在的那條小巷走去,一邊走一邊偏頭向跟上來的劉方平問道:“我該怎麼稱呼您啊?”劉方平笑了笑,也把自己的姓名告訴了小琴。兩人很快就走到了古鎮客棧前,劉方平正要抬腳往客棧裏邁時,小琴卻一把拉住了他,說道:“你別進去了,告訴我你住哪個房間,我去幫你把行李拿出來就是了。”劉方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小琴,說道:“我還沒有結賬。”“聽我的,就在這兒等我。您放心,不會有人找您要錢的。”小琴聽到劉方平說出了房間號碼後,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進了客棧。站在客棧門外的劉方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剛遇到小琴時,她聽說他已經住下了,就不再拉他去她家住了,說是怕搶別人生意。可後來知道他住在古鎮客棧之後,卻仿佛沒有了這個顧忌,甚至主動陪他回客棧取行李;到了客棧之後,卻又不讓他再進客棧,而是親自進去幫他取行李,還說什麼不會有人找他要錢。難道在古鎮客棧住宿不需要付錢嗎?劉方平來靈仙鎮的目的是尋找失蹤的表弟,可現在不僅沒有找到表弟半點消息,自己反倒遇到或聽到了那麼多的怪事。靈仙鎮到底有什麼古怪,這間客棧裏又藏著什麼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呢?劉方平想了半天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他心裏實在憋得難受,終於決定不再管小琴的叮囑,一頭鑽進了古鎮客棧。走進客棧之後,劉方平發現裏麵和自己早晨醒來時一樣,冷清而安靜。那種異乎尋常的安靜讓劉方平的疑惑越來越重,他意識到,這間自己昨晚曾經住過半宿的客棧,絕對有什麼問題。否則怎麼會在這大上午的時間裏,連一個人也沒有?想到這裏,劉方平的心裏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這恐懼的感覺讓他手腳冰涼。“小琴、小琴!”劉方平站在樓梯腳下,朝樓上呼喊起來。可他一連喊了很多聲,都沒有人答應。劉方平的心裏越發地忐忑起來,他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抬腳跨上了樓梯。劉方平走得很慢,不知道為什麼,越往樓上走,他的心跳得越厲害。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自己並非是大白天走在一間普通的客棧裏,而是在漆黑的夜裏,走在一間荒廢已久的鬼屋裏。樓上的走廊空蕩蕩的,除了走廊盡頭他住的那間屋子虛掩著門以外,其他的房門都緊緊關著。當劉方平一步步地朝著那間屋子走過去的時候,腳步放得非常輕。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似乎是害怕腳步聲驚醒了藏在那些緊閉的房門後的什麼東西。可那些緊閉的房門背後,真的藏著什麼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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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方平的心裏雖然忐忑不安地胡思亂想著,但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走廊盡頭那扇虛掩的房門。那間屋子正是他昨晚住了半宿的屋子,他的行李就在裏麵,如果小琴真的是進來幫他拿行李的話,那麼現在她也應該在那間屋子裏。劉方平走到門前,正要伸手去推門時,卻突然猶豫起來,因為他發現,屋子裏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正常嗎?來到靈仙鎮之後,劉方平已經經曆了太多奇怪的事,這讓他變得有點疑神疑鬼起來。任何一點不正常的細節,都有可能讓他的神經繃得緊緊的。他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才鼓起了勇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房門。當房門打開的那一刹那,劉方平呆住了!小琴確實在那間屋裏,可是她並沒有幫劉方平拿行李,卻安靜地躺在床上睡著了。更為恐怖的是,在她的頭頂,居然撐著一把傘!那把昨晚劉方平撐開之後又被掌櫃收起放在屋角的傘!劉方平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急忙衝到床前,下意識地將手指伸到了小琴的鼻孔下。當他感覺到了小琴鼻孔裏呼出的溫暖氣流之後,那顆懸得高高的心才落了下來。“小琴、小琴,你醒醒,你怎麼在這兒睡著了?”劉方平推了推小琴,可小琴卻毫無反應,這讓劉方平的心又懸了起來。此時此刻,劉方平已經對這間古怪的古鎮客棧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離開這裏,可他又不願意把小琴獨自留在屋裏。於是他先從櫃子上拎起自己的行李挎到肩上,又走回床邊,俯下身子想要去抱起小琴。就在這時,他的身後突然“啪”的一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幾乎將劉方平的魂兒都給嚇掉了,他身子一抖,怔怔地木在床前,一時竟不敢回頭看個究竟。而此時,身後的響聲並沒有立即停下來,而是變成了輕微的“嘩嘩”聲。劉方平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這才緩緩地回頭看去。原來他是在自己嚇自己,剛才的聲音隻是包裏的礦泉水瓶掉出來,滾到了地上。劉方平望著還在地上滾動的礦泉水瓶子,突然有了主意。他將瓶子撿了起來,打開蓋子倒了一些礦泉水在手心裏,然後將水灑到了小琴的臉上。隻見躺在床上的小琴被涼水一激,條件反射似的搖了搖頭,眼睛卻並沒有就此睜開。“小琴、小琴,醒醒,快醒醒!”劉方平又伸手去推小琴。這一次,小琴終於被推醒了,她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迷迷瞪瞪地望了劉方平一眼,臉上露出一種十分茫然的表情。“你說進來幫我拿行李,怎麼在這兒睡著了?”劉方平見小琴醒了過來,急忙問道。小琴眨巴了一下眼睛,低頭想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的臉慢慢地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我走進屋後,突然感覺困得厲害,就躺在床上靠了一會兒,誰知道竟睡得這麼死。”“可你幹嗎要把傘撐在枕頭上啊?”劉方平指著她頭頂撐開的雨傘問道。聽了劉方平的問話,小琴的目光落到了撐在自己頭頂的那把傘上,一種掩飾不住的恐懼表情在她的臉龐上流露出來。那表情,讓劉方平感覺到了一陣無法言喻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