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1 / 1)

卻不知怎麼一來,隨著秦老人略為抬起的手勢,兩口飛刀,竟然全數到了他袖子裏。

便在此同時。

孟天笛已自馬背上飛身拔起,“呼——”一縷輕煙般的輕巧,飛身上了樹梢。

那人一雙飛刀落空,眼看著孟天笛的來勢,哪裏再敢逗留,更疾速拔起,二度騰身,向另一棵大樹攀去。

一遁一追,霎時間數度起落。

空中滿是人影,加以群鴉鼓噪,氣氛極是淒厲。

墨羽繽紛裏,大群烏鴉已落向地上的馬屍。

秦老人策馬一隅,隻是抬頭看著,仿佛他是局外人,眼前一切,全然與他無關。

孟天笛施展輕功“一丈雲”身法,一連三個快速起伏,終於迫近對方身後。

那人一腳踏向樹枝,有感於身後的強大勁道,左肩下沉,風車似的一個疾轉。

兩個人可就照了盤兒。

秦老人果然沒有猜錯,真的就是那個下書之人。

刀削過的半邊臉上,滿是猙獰。

借著他猝然轉身之勢,一雙冷森森的劍鋒,交織出半天銀光,雙雙直劈而下。

孟天笛可也不含糊,早防著他了。

呼地冒了個變兒——輕功身法裏,這叫“拔尖兒”,全憑丹田一氣,施展時形若虛幻,有鬼神不測之妙。

無疑的,便是他家學淵源“一丈雲”身法中之佼佼了。半麵人雙劍是怎麼落空的,自己縱然還摸不清楚——敵人孟天笛卻己似幽靈,落在他身後。

看到這裏,秦老人亦不禁為之點頭讚賞不已……

半麵人再想回身,哪裏還來得及。

更何況昨夜新傷未愈,身子骨總是有欠利落。

隨著孟天笛淩厲有勢的“劈空掌”力,半麵人終是無能得逞。

腳下一沉,“哢嚓”踩折了一截樹枝,整個身子,從空中掉了下來。

他卻是強悍得緊。

即使如此,落下的身子,還有所冀圖。

“撲通”而墜,緊跟著猝然彈起,一雙長劍匹練般劃出兩道銀光,隨著他蛇也似的穿身勢子,直向馬上的秦老人身上紮去。

這一手確是始料非及。

秦老人卻是穩得很。原意是不想動手,偏偏卻非逼著他動手不可。

座馬嘶聲裏,秦老人仰起的身子,眼看著就有墜馬之危,他卻是“危”而不亂。

馬勢乍起,他的一雙枯瘦手掌,已自拍出。半麵人即使作“困獸之鬥”,亦不得逞,極似受阻於秦老人拍出的掌勢,陡地就空一個斤鬥,摔落在地。

這一下摔得不輕,手中長劍亦為之出手。

一個“鯉魚打挺”,半麵人再一次挺身而起,卻已是慢了一步。

空中人影乍落,宛若大星天殞。

帶著大片疾風,孟天笛已是自空而墜,掌中長劍銀蛇吐信,光華猝閃,已比在了對方咽喉之上。

半麵人幾已站起的身子,緩了一緩,又坐了下來。

“不要殺了他……”秦老人出聲喝止,緩緩策馬而近。

孟天笛一口長劍,光華璀璨,半麵人膽敢稍有異動,定將難逃白刃穿喉之慘,一時間,那一張原本就已失色的臉上,更不禁浮現出灰白的淒慘。

“哼……你們打算怎麼樣?想嚇唬你家二爺麼?告訴……你們,兩位老當家的可是已經動身來了……你們還……想……”

話聲未頓,已為孟天笛的劍氣,直逼咽喉,力道尖銳,使他發出了一串驟哼,陡地接觸到孟天笛淩厲的眼神,一時便不再出聲。

孟天笛這才把對方這個人看清楚了。約在五旬上下,蓄著一叢短發,由於小半邊臉,整個為刀劍削落,看上去有棱有角,右麵斜吊下去的眼角,嵌著滾滾欲墜的眼珠子,真個邪氣得緊,即使看上一眼,也有毛發悚然、無比陰森之感。

秦老人已來到近側,正要向孟天笛有所囑咐,忽然眉頭微微一皺,勒住了馬韁。

冷冽的空氣裏,傳過來一絲奇異聲音。

原來群鴉已不再鼓噪,隻是爭食萬屍。這一絲驟然飄來的異音,聽來便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