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城正中便是鎮守使衙門,鄔思忠平日裏便在此間處理且末的軍政大事,若是尋常小事便交由堂下各名書政權作處理便是。這衙門說大不大若是與中原相比便與各地刺史衙門大小相仿佛。
此時將近巳時四刻鄔思忠早已穿了堂袍官裝正襟危坐,堂下兩側親兵列隊各自手按腰刀戎甲在身。太史綱坐在堂中一側隻做旁聽,此時他頭戴黑色軟腳襆頭身穿圓領青竹衫束巾牛皮裹腰腳下
烏色皂朝,眉目清朗器宇不凡。提令傳去不多時鐵鐐聲聲一個魁梧的漢子在兩名親兵押解下進了堂中。雷萬春依舊是那副摸樣他看到太史綱略微一怔便跪在堂下聽憑發落。
“堂下所跪之人報上姓名籍貫”聽鄔思忠提審他開口沙啞道“罪人姓雷名萬春河南道雍丘人士...”堂上二人聽了這敘述相顧愕然,鄔思忠又問道“你是中原人士為何會到這西域荒漠深處?而
且還到這西域荒漠中落草做了強人的勾當?”聽得此問雷萬春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哀戚顯得好生痛心“實不相瞞,小人原本是奉獻王李獻忠帳下祤衛將軍...”“什麼?!”鄔思忠吃驚的看著
堂下之人喃喃道“李獻忠...”太史綱隻覺這個名字耳熟的緊,他問道“大人,可是那曾經向朝廷投誠的突厥小王阿布思?”鄔思忠看著他點頭道“不錯,可他後來反叛朝廷率眾北歸大漠,後
來被皇上下令誅滅了,沒想到還有殘部在世”
堂下的雷萬春早已虎軀顫抖頓時仰天大呼道“冤枉!!!”直把堂上二人及兩側親兵一驚,鄔思忠大怒驚堂木猛擊堂案怒喝放肆,正要叫親兵脊杖四十!卻聽太史綱起身抱拳懇求道“大人息
怒,不防且聽他有何冤屈”鄔思忠壓下怒火喝道“罪人聽了!今日且先記下你這咆哮公堂之罪!究竟有何冤屈速速道來!”雷萬春感激的看看太史綱長歎道“小人知罪,之所以喊冤並非為我
,實在是奉獻王冤屈甚重,罪人自知必死今日便將奉獻王的冤屈悉數道出,隻盼大人能夠將這份冤屈上達天聽為我家故帥洗去不白!”雷萬春穩穩情緒娓娓道“當年罪人曾是殿前武舉之一,
可惜我為人耿直不肯變通因此得罪了當朝權相李林甫,雖中武舉但卻被閑置在野不與任用。漸漸的身上盤纏見底眼看入仕無望那日罪人在酒樓喝悶酒,不想與人口角起了爭執一時失手竟將那
人打死,本來犯了官司被京兆尹問了死罪,恰巧奉獻王曾見我施展武藝,於是便將我保了下來引為親信更授以祤衛將軍,如此大恩罪人自然是當以死報之。天寶三年東平郡王安祿山於遼東白
狼嶺慘敗於契丹,奏請朝廷調防奉獻王部至朔方以為側翼共討契丹。在會師宴上安祿山喝的大醉,與奉獻王引為兄弟卻於醉中吐露真言”話語一頓雷萬春似乎略微猶豫但看到自己手上的鐵鎖
又接著道“安祿山早有異誌,他竟要求奉獻王與他互為呼應共同反叛朝廷,並許以封疆割據之願!”此言一出堂上二人霍然起身瞠目的看著跪伏在堂下的雷萬春,良久鄔思忠方才又緩緩落回
座位沉聲道“你可知你方才所言若是有半句虛言便是萬死也不能贖罪!”雷萬春道“萬春若有半句虛言便叫天誅地滅形神俱為齏粉!!那安祿山雖然是酒後醉言,而奉獻王卻已是心驚不已,
但礙於他是三鎮之首且是皇上義子,故而奉獻王也守口如瓶不敢泄露半句。可安祿山帳下主簿嚴莊知悉此事後極力攛掇安祿山陰害奉獻王,但安祿山卻因奉獻王十萬部眾不敢從計。
天寶四年七月遼東大族公孫氏當主公孫徹七十壽宴,範陽遼東一帶的江湖綠林中人皆都前往恭賀,即便是東平郡王府也派人賀壽,其時奉獻王部眾駐紮在漁陽城,因安祿山極力邀請奉獻王也
隻好隨之,不才當時正是命我為賀壽親使。本是大喜之時不料卻出了命案公孫家長子被人發現橫屍枯井之內,一時間震動東北武林因是東平郡王府的轄內,如此命案自然由東平郡王府查查,
因我在場也屬於見證於是少不得被範陽府問話,就在這命案期間我明察暗訪原來公孫家與寒山百花宮曆來不睦,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個神秘的門派,雷某不才夜探百花宮竟然發現這百花宮非
同小可,並不是簡單的江湖組織而是勢力龐大的機構,即便安祿山貴為三鎮之首也對百花宮主敬讓三分,而雷某更從百花宮中得知安祿山謀反之事與之有莫大幹係。可惜雷某不慎被那百花宮
發現蹤跡...”說罷雷萬春將身上衣衫瞬間褪下露出結實的胸膛,隻見其皮肉之上遍布傷痕而讓堂上二人大為吃驚的是那些傷口竟是許多遍布的劍痕“雷某身上的傷便是那百花宮主親手所為,
他的武功極是了得縱然以我的本事竟也難以應付兩招之外。但許是我命不該絕眼看喪命之時那百花宮主卻立時收招,將我囚禁在地牢中。三日後的一夜一位絕色女子偷入地牢將我放出,並且
將一份卷軸和十餘封書信全數交與我,在她的引導下我終於脫出百花宮當我轉身欲道謝之時,那女子竟已不知所蹤。罪人一路跋涉終於回到漁陽大營並將那女子交於我的東西及我之所見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