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白天的時候,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人就是這樣,一旦身臨其境的處於恐懼之中,就會發現自己的心裏防線,如此的不堪一擊。
“王雯,小心一點。”我輕輕拍了下床頭櫃,示意她清醒一些。
緊緊攥著鎖魂鐲,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喊了喊小琪,這丫頭並沒回答,王雯到現在也沒有出聲,能去開門的,看來隻有我一個人了。
沒有光線,連拖鞋都找不到。我隻能光著腳,摸索著牆壁,徐徐足了過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敲門聲突然戛然而止。
砰砰亂跳的心髒,像是突然被壓下了一塊千斤巨石,胸口一時間,沉悶的透不過氣來。
“咳、咳。”
我差點被小琪突如其來的咳嗽聲,嚇掉了半條命。
“好難受啊,”小琪如夢初醒,嗬斥道,“林強,我剛才差點被你憋死了!”
“呼。”
我並沒有埋怨小琪,反而覺得有點小高興,這姑奶奶總是醒來了,好歹也算有個照應了。
深吸兩口氣,把所有的力氣都凝集在手腕上,猛地一拉,房間的門被我打開了。
銀白的燈光,斑駁的灑在走廊的紅毯上,映的人不禁頓生寒意。
這應急探照燈的燈光,把原本就單調的牆壁,映襯的更加慘白。加上住宿的人又少,看起來怪嚇人的。
“小琪,當心一點。”我提醒道,“剛才還有敲門聲,這會卻連個鬼影都看不著,說不定那家夥,就在哪裏躲著陰我們。”
“還是先看看你的腳下吧。”小琪冷冷的說道,“你太害怕了,以至於有些進入視野的東西,都被你潛意識的忽視掉了。”
“是嗎?”
我半信半疑的低下頭去,這才發現,在我的腳底,竟然放著一隻黑色的罐子!
這種罐子我認識,是江西那邊的人,專門用來喝瓦罐湯的器皿,經過連鎖店的發揚光大,讓全國人民都有了口福。
濃濃的水蒸氣,從罐子的缺口冒了出來,聞起來挺香的,就是腥味略重了一點。
大半夜的,還是停電的時候,居然會有人給我送東西!
“啊,有點香呢。”我還在猶豫,懷疑這罐子裏麵是不是被投毒了,王雯就被這香氣喚了起來。
“剛好,你也出來看看。”我對王雯喊道。
屋子裏麵黑燈瞎火的,要想看清罐子裏是什麼東西,就必須借助應急燈的光亮。
越是往下蹲,罐子的腥味就越是濃鬱,我不得已捂住鼻子,硬著頭皮,揭開了罐子上麵的瓦蓋。
我的天!
扁扁的,很臃腫,前尖後扁、通體猩紅、不是圓潤,這不就是舌頭嘛!而且不止一個,在這罐子裏,上下堆疊了足足三隻!
自報案以來,賓館裏的死者,也恰好是三個,而且那三個男人,全都是被拔去了舌頭而死。
我感覺胃裏的食物,正在極力的逆流,馬上就要衝破嗓子眼了,於是趕緊轉過頭去,不想讓王雯看到我的窘樣。
等我回過頭來,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王雯端起了瓦罐,湊在嘴邊,嘴巴不停的往前吹著氣。就像是在吹勺子上,熱騰騰的豆腐塊。
看著王雯忘乎所以的神色,我不禁脫口而出:“你該不會是想吃了它們吧?”
王雯給我翻了個白眼,便繼續自己的動作,根本沒有再搭理我。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麼的任性,不過還在我在她身邊,可以保護她。
對於這種完全不計後果的吃貨,最為行之有效的方式,就是毀了她的獵物!
鎖定目標,卯足了勁,我一巴掌呼了過去,好似一記大腳射門,呈著舌頭的瓦罐,被我打的飛出了好幾米,罐子碎成了粉末,帶著血漬的湯汁,滿滿灑了一地。
“林強,你腦袋真的有點問題。”王雯從地上站了起來,癟著嘴,臉色很難看。
她沉默了一會,隨即說道:“你都沒搞清裏麵的東西是什麼,發什麼急啊。”
原來,她之所以不停的吹氣,就是想讓湯汁的溫度,迅速的冷卻下來,好確認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已經看的夠清楚了,裏麵是舌頭,不會有錯。”我很有底氣的說道。
“那你敢確定,就是人的舌頭?”
王雯問的我啞口無言,那麼重的水霧,我能看清是舌頭,就已經夠不錯了。
“算了、算了,”王雯擺了擺手,“現在倒涼的快了,隻是證據也沒了。”
好在有驚無恐,我跟王雯仔細辨認之後,確定那三條舌頭,的確是豬舌。
可問題也來了,誰會在這麼大晚上的,故意放著這麼一罐東西過來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