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周末去錦笑家找她訴苦,她將我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細端詳了一遍,最後得處得結論是紀善言瘋了,我有點不滿,我也不是那麼差吧,其實我稍微打扮一下還是很顛倒眾生的嘛。她嗤笑了我半天,笨蛋,紀善言出國之前在永樂高中讀過一個學期,創下了至今為止沒有人打破的一天收了16份早餐的記錄,連校花都倒追他。
我好奇的挑起眉頭來,哦?那他們在一起沒?
錦笑聳聳肩膀,沒呀,他知道自己是要出國的,不想耽誤人家。
我暗自點頭,這樣的男生好難得,有擔當有良知,錦笑忽然歎了一口氣,要知道他會喜歡你,我就不把他拜托給你了,現在弄成這樣我都覺得好內疚。
我訕笑著,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飯,不去挑戰高難度,我多害怕跟他手牽著手走出去滿大街的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他啊,我可不想聽到背後有人歎息他這樣一枝奇葩就插在我這堆並不肥沃的土地裏,像他這麼好的男生,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愛的。
我說完之後發現錦笑的眼睛裏充滿了同情,簌簌,你說這麼多都是借口吧,真正的原因恐怕還是因為你心裏有一個人吧。
我的笑容像是凍僵的冰淩掛在臉上,我言不由衷的別轉麵孔,怎麼可能呢,我早就不記得了。錦笑忍無可忍的對我喊,簌簌,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就算是不接受善言,你也要為你自己想想,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愈合,但是別忘了,陳森墨身邊早就有了別的人,他跟你分手不過4天就牽了別人的手,你還要為那個混蛋蹉跎多久的時間呢!
我靜靜的聽完她說的所有話,她將事實全部陳述出來迫使我不能再逃避,不能再找任何理由為自己開脫,我的嗓子裏好像落滿了灰塵,嘶啞的聲音飄蕩在房間裏,錦笑,我林簌簌做不到今天愛一個人明天說不愛就可以不愛了,森墨離開,還有我在堅持,我會一直堅持到我不再愛為止,其餘的人,如果等不了,趁早放棄,我也是有擔當的人,不喜歡耽誤別人。
錦笑正要開口,門外傳來善言的聲音,簌簌,你在不在裏麵。我應聲開門,他的表情沒有一點不自然,應該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依然眯起眼睛朝我笑,我想吃甜甜圈,你陪我去好不好?錦笑趁機說,去吧去吧,省得待會兒又跟我吵架,快走,我眼不見心不煩。
我瞪了她一眼,跟在善言身後走了。
我們並肩走在路上,善言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據,如果我等呢?我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原來他什麼都聽見了,他倒也很坦白,我聽見錦笑說我的名字我才聽的,絕對不是故意。我笑笑,他又接著問,如果我等的話,有沒有希望?
我抬頭看著他,眉頭簇起,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專注和認真,我欲左右而言它的打算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中也不得不放棄,我艱難的說,善言,我……他忽然笑了,拿出一塊玉佩戴在我的脖子上,沒有關係,簌簌,你不必逼自己給我一個違心的答案,我紀善言這點骨氣還是有的,我會耐心等的,等到你忘掉那個人為止。
忘得掉嗎?大一那年女生公寓起火,那晚我正好跟籃球社幾個朋友喝了酒,睡在宿舍裏渾然不知災難到來,是森墨衝進去救了我,他對於我來說不僅是愛人,也是恩人。當初肯冒那麼大的危險衝進去救我,肯定不止是為了出名而已吧,我相信他曾經對我也是有過真心的。
我們在一起兩年,我日漸感覺得到他的變化,每次出席正式場合,他的朋友身邊都是明豔動人的女孩,可是我永遠都是那副不開竅的樣子,我知道他不滿,可是我沒想到他會放棄我。
我第一次看見他跟別人走在一起的時候,才明白,原來萬箭穿心是這個的滋味。
善言一直安靜的聽著,待我說完之後輕輕的握住我的手,他說,我曾看過一句話,女孩一生裏會遇到很多次愛情,有的愛情隻能供人想念,有的卻是可以吃下肚去。
我笑了,那麼,等我長到需要吃下去的愛情的年紀,再愛你吧。他輕輕的笑,下個星期六我生日,希望你賞臉。
[五]
我生平第一次認真的收拾了自己,換掉了終年不變得運動裝和帆部鞋,穿上了明黃色吊帶和牛仔短褲,露出白皙的長腿,耳朵上掛著錦笑送的貝殼耳綴,最重要的是,我化了一點妝,黑色的眼妝能讓眼鏡更大,向上掃的腮紅能讓輪廓更明顯。
這些我不是不會,隻是不願。
森墨來接我的時候眼睛都看直了,我尷尬的笑,我們認識那麼久,也許他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我也可以明眸善睞,我也可以顧盼生輝。我主動牽起他的手,走吧,別遲到了。一路上他拿餘光打量了我很多次,幾次欲言又止。周末的酒吧總是人滿為患,到了樓下時,我終於先開口了,今天請你陪我,你女朋友不會有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