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胡雪岩做到了最好的自己 第二章財富生命遠勝於倫理綱常(1 / 3)

第一篇胡雪岩做到了最好的自己 第二章財富生命遠勝於倫理綱常

胡雪岩所處的時代我們叫它封建時代,中國封建社會的全部社會關係,都帶有封建倫常的色彩,人們還習慣於遵從“三綱五常”的道德規範。即在人倫關係中,君臣、父子、夫妻三種關係是最主要的,而這三種關係存在著天定的、永恒不變的主從關係:君為主、臣為從;父為主,子為從;夫為主,妻為從。亦即所謂的“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這三綱。仁、義、禮、智、信五常之道則是處理君臣、父子、夫妻、上下尊卑關係的基本法則。胡雪岩出身於這樣的時代,自然會受到這些倫理綱常的約束。然而,胡雪岩就是胡雪岩,他把籠罩於倫理綱常之下的社會關係看得非常透徹,並巧妙地利用這些關係為自己的財富大廈添磚加瓦。一、官老爺盡入我彀封建社會實行官本位,什麼事都是當官的說了算。要想一展身手,唯有得到官家的支持,胡雪岩深諳此道。於是在他的籌謀之下,一個又一個手握行政權的朝廷大員紛紛鑽入他的彀中。在封建社會製約中,商人在社會中處於末流,士農工商的次序十分明顯。因此,這種體製就與商人的活動相矛盾。所以官吏對商人的危害十分大,一個極小的守門吏都可以以其職務特權隨便阻撓一個小商販做生意。較大的官吏情況更嚴重,他可以以各種貌似合理的理由強行征稅,或者宣布該貿易為不合法。麵對這樣一種情況,商人要想把生意經營進行下去,必須采取適當的策略。一般來說,商人會設法避開官吏,但這是一種消極的策略。一些聰明的商人會另想策略,設法與官吏階層溝通,以爭取他們的保護。很明顯,所爭取的官吏職位越大,能給商人提供的發展空間就越大。胡雪岩是何等的精明,他很清楚官路就是財路,官越大,財路越廣。利用官府為自己辦事,這是成大事的基礎。1.資助王有齡,第一棵樹靠得很“有才”有些人做夢都想撿到金元寶,而醒來後才發現自己手中仍舊是兩手空空。有些人不等不靠,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硬是把一坨牛糞變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胡雪岩就有這樣的本事。這坨蘊藏著無盡財富的“牛糞”叫王有齡,本是福州人。他父親是一個候補道台,分發到浙江,王有齡也隨父親到了浙江。老王到杭州並沒有得到過什麼有實惠的實缺職位,反而因為心情抑鬱、老病侵擾,不及一年就客死他鄉。王有齡無力送父親歸裏安葬,且家鄉也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親友,也就隻好客居杭州了。王有齡的父親在世時,也曾為他捐了一個鹽運使的官銜,但也從未放過實缺,自己想進一步再捐個縣令、道台之類的正經官銜,又苦於沒有一文錢的資本。到胡雪岩與王有齡相識的時候,王有齡實際上已經落魄到隻剩下一副不肯放下的窮酸讀書人的架子,每日裏到茶館窮泡的絕望境地,絲毫不亞於牛糞仗著自己的金黃色硬裝金元寶一樣。機緣巧合,一次在茶館,胡雪岩與王有齡偶遇。交談之中,胡雪岩得知王有齡的心事。空有一腔抱負,卻無錢捐得前程。胡雪岩頓時警覺起來,這個窮酸書生不可小覷,在他身上隱藏著一股非一般的力量,日後必成大器。隻要我幫助了他,那麼我的人生就有可能發生劇變。胡雪岩說到做到,自己沒錢,就從公款裏“借”出了500兩銀子,交與王有齡使用。有了資本,“牛糞”開始發燒了!王有齡不負胡雪岩所望,通過打點,得到戶部右侍郎何桂清的舉薦,被委任浙台總辦之職。上任後,王有齡加息還清了胡雪岩的銀子。隨著王有齡官位的提升,胡雪岩借助王有齡的勢力,一手辦糧餉軍械,一手辦錢莊業務,拉開了他一生亦官亦商的序幕。2.籠絡何桂清,經營得便利何桂清(1816-1862年),字根雲,雲南昆明人。道光十五年(1835年)進士,選庶吉士。散館編修,曆遷至內閣學士、侍郎。鹹豐二年(1852年),清政府在太平軍打擊下,庫帑空虛。當時何桂清任戶部右侍郎兼管錢法賞事務,推行鈔法,竭力為清政府籌措軍餉。同年秋,何桂清督江蘇學政,疏陳兵事,謐督撫之畏葸怯懦者,無所顧忌,為朝廷激賞。王有齡與何桂清家本為世交。王有齡在接受胡雪岩資助北上之時,重遇何桂清。在何桂清的支持下,王有齡得以青雲直上。王有齡吃水不忘挖井人,把因挪用“公款”而被革職的胡雪岩招至帳下,一切事務俱交與胡雪岩處理,並把胡雪岩介紹給何桂清認識。胡雪岩聽說浙江巡撫黃宗漢有去意,就拋開繁忙的商業生意,置辦了一船土特產,帶著美妝阿巧專程去蘇州拜訪何桂清,勸說他進京活動,調往浙江任職。何桂清被胡雪岩的分析所打動,就同意早日動作,胡雪岩則趁機進獻一萬五千兩銀子,作為何桂清各處打點活動的費用。為了自己一派勢力的人再掌高位,胡雪岩不僅出主意出錢,而且投其所好,忍痛把自己的愛妾轉贈何桂清。何桂清得償心願後,對胡雪岩是言聽計從,把江南大營事務全部交給胡雪岩打理。胡雪岩利用何桂清的關係,參與出謀劃策,在蘇淞等地區賺得盆滿缽滿。胡雪岩早期經營上能迅速擴展,與何桂清對這一帶的控製不無關係。3.結識蔣益澧,迎來人生轉折點蔣益澧(1833-1875年),字薌泉,湖南湘鄉人。1853年隨湘軍王鑫部攻陷嶽州,以功敘從九品。後歸屬羅澤南部,隨克黃梅、廣信、義寧州等地,累擢知縣。1855年,因隨羅澤南部回攻鄂南,陷武昌,超擢知府。1858年,因連克柳州、廣遠,蔣益澧加布政使銜,署廣西按察使。1859年實援按察使,旋即遷布政使。不久,太平天國石鎮吉部進逼桂林,蔣益澧以防堵不力被劾,降為道員。嗣後,蔣益澧求功心切,愈戰愈猛,連敗太平軍,得以陸續官複原職。1862年,經浙江巡撫左宗棠奏請,蔣益澧調任浙江布政使,率所部入浙參加對太平軍作戰。兩年間,蔣益澧采取“剿撫兼施”政策,先後攻陷壽昌、湯坑、富陽、平湖、杭州、餘杭等,並招降了太平軍忠王李秀成和侍王李世賢的部屬蔡元隆、何紹辛等人,獲雲騎尉世職。蔣益澧率軍從太平軍手中收複杭州的時候,曾經被胡雪岩收服的張秀才父子因開城迎接清軍有功,獲得了一個七品官的獎賞,被委派為善後局委員。張秀才趁機進言,杭州的善後工作,必須把胡雪岩請回來主持不可,蔣益澧竟信以為然。胡雪岩當時正在上海籌措糧食,聞訊隨後便押著一萬石糧食沿運河南下直達杭州城。蔣益澧聞知大出意外,這些大米真如從天而降,令人驚喜交集,當即允諾胡雪岩撫慰官軍、整飭軍紀、嚴禁騷擾杭州百姓。作為胡雪岩籌糧有功的獎賞,藩庫的所有收支,蔣益澧均交胡雪岩的阜康錢莊代理。隨後,蔣益澧又會同各路清軍,在胡雪岩招募的常捷軍(中法混合軍,亦稱花頭勇、花勇、坑勇)的配合下,力攻湖州地界各處的太平軍,進而攻陷湖州城,“浙杭肅靖”。在胡雪岩的協助下,蔣益澧善後安民,並為左宗棠的人馬籌糧籌餉,後奉命代左宗棠護理浙江巡撫。蔣益澧在浙期間,胡雪岩左右逢源,對他敬護有加,兼之處處事事都辦得很周到,受到左宗棠的信賴,蔣益澧也一同沾光。所以蔣益澧與胡雪岩相處甚歡,無論是在浙省還是在粵省,都全力支持胡雪岩和左宗棠,成了他們的忠實盟友。結識蔣益澧,讓胡雪岩的人生出現了重大轉折。4.依附左宗棠,攀登人生最高峰左宗棠(1812-1885年),字季高,湖南湘陰人。少家境清寒。21歲中舉,道光十八年(1838年)會試失敗,遂絕意科場,留心農事。太平軍起事後,左宗棠曾兩次入湖南巡撫幕府,先後服務於張亮基、駱秉章門下,鹹豐十年(1860年),左宗棠由曾國藩保薦,以四品京堂襄辦皖南軍務。他招募人馬,組成一支約5000人的“楚軍”,赴江西與太平軍作戰。鹹豐十一年(1861年)十一月,李秀成部攻襲杭州,浙江巡撫王有齡自縊身死,經曾國藩保薦,左宗棠接任浙撫。胡雪岩與左宗棠關係甚密。終其後半生,胡雪岩都在忙於為左宗棠籌餉購械、運糧、買機器、辦洋務。左宗棠依賴胡雪岩的采辦而能安心做大事,鎮壓太平軍,圍剿撚軍,平複新疆叛亂等。胡雪岩依賴左宗棠的庇護而能成為“紅頂商人”,獲得巨大的商業發展機會。左宗棠性高傲而自然成威嚴,胡雪岩善恭維而又善經營。從胡雪岩“雖破產而未曾稍有貶抑,氣概光明磊落,不愧為杭鐵頭”來看,二人骨子裏還是有異曲同工之處的。5.是官就有用,入彀者多多益善胡雪岩深知官路就是財路,除了巴結王有齡、何桂清、蔣益澧、左宗棠外,對於官階和名氣小的胥吏僚屬輩以及士大夫文人,胡雪岩也極力拉攏,李慈銘《越縵堂日記》說他“時出微利以餌杭士大夫。杭士大夫尊之如父,有翰林而稱門生者”。胡雪岩的曾孫胡亞光先生在《安定遺聞》中記述:“有貴人王軍門獻玉屏風一座,值千金以上,置廳,事仆失手壞之,時大亨賓客莫不震驚,而公竟麵不改容,反曲意慰仆不置。”甚至,胡雪岩還通過錢莊業務與京中權臣奕、文煜等人拉上了關係。事實證明,胡雪岩為結交官府所做的努力是絕對值得的投資。他後來所得的巨大財富,絕大多數是倚靠官府而來的。在官本位的晚清社會,有了官員做靠山,胡雪岩轉糧購槍、借款撥餉等無一不可放大膽子、堂而皇之地去做,即以十一之利計之,由此而聚集的財富也是一般商賈所不能望其項背的。二、天生的交際家,朋友遍天下一個人也許可以忽視別人,又或許選擇與人對立,但若想在事業上獲取偉大的成就,就必須與人和睦相處,互為資源。朋友,實在是一個五光十色的漂亮詞。人是群居的生物,隻要有交往,就會產生朋友;隻要稱朋友,就意味著人格的平等、情感的親近、關係的密切,因此“朋友”一詞不僅兼收並蓄、包羅甚廣,而且是一個十分受歡迎的詞兒。朋友,就意味著友誼、合作、幫助、平等、信任,等等。它容易使雙方產生心理上的認同感,從而為交往與合作創造良好的人際環境。可以這麼說,大凡能成大事者,必然是朋友四麵環繞,處處都見友情讚助。在這個意義上說,“朋友是個寶”,“多個朋友多條道”。朋友多,事情當然好辦,真正應了“人多好辦事”、“眾人拾柴火焰高”這兩句話。然而人心誨誨,人性難測,憑什麼別人孤寡單獨,就隻有某某人到處受歡迎?理由無他,蓋因其人平常愛交朋友,所做之事但憑交情罷了!胡雪岩天生就是個交際人才,喜歡處處交朋友,時時幫人忙。並且,胡雪岩交起朋友來,生冷不忌,水陸並陳,沒有三六九等的界線,真正是什麼人和他都有緣分。1.把同行冤家都變成生意上的朋友我國有句老話,“同行是冤家”。蓋因同行都是生活在同一個圈子裏的人,而圈子裏的資源是一定的,你多得一點,他就少得一點;他多得一點,你就少得一點,大家都想多得一點,於是不可避免地產生了競爭。雖說有競爭才會有進步,才能有發展,但競爭更多的時候是惡性的,於是,同行成為冤家。再則,同行容易相輕。都幹一件事,就存在一個幹好幹壞的問題。誰幹得好,誰幹得壞,除外人的評價外,同行自己往往存在一個誰也看不起誰的問題,容易相互拆台,團結不起來。然而,現實的情況是,同行業者之間除了相互的競爭,還有相互合作的一麵。胡雪岩是非常注意同行間的相互合作的,他說:“同行不妒,什麼事都辦得成。”湖州南潯絲業“四象”之一的龐雲繒就是胡雪岩過從甚密的合作朋友。鴉片戰爭以後,列強各國把中國當做農副產品和工業原料的供應地,南潯輯裏湖絲大量外銷,胡雪岩在同治年間也開始做蠶絲生意。1875年(光緒元年),左宗棠寫信給胡雪岩說:“近與俄人談及伊國意在銷售湖茶及川絲、大黃等物,若能辦通,亦中國一利源也。”經此鼓勵,胡雪岩決心把絲業做得更大。但是,錢莊出身的胡雪岩對絲業是外行,小打小鬧尚能應付,要想把絲業做大做強,非要有一個內行做幫手才行。於是,他尋求居湖絲產地、對生絲頗為內行的龐雲繒合作。龐雲繒,字芸皋,祖籍紹興,“童年十五習絲業,精究利病……鎮中張氏(張源泰)、蔣氏(三鬆堂蔣家)初與公合資設絲肄,大售,眾忌其能,斥資以困之。公遂獨操舊業……數年舍去,挾資歸裏,買田宅,辟宗祠,置祀產,建義莊,蔚然為望族。”可見,此人並非等閑之輩。沒費吹灰之力,兩個人就達成了共識。如此一來,強強聯手,資金充足,規模龐大,聯係廣泛,從而在絲業市場上形成了氣候。蔡冠洛在《清代七百名人傳》裏說:“光墉所營絲茶葉……豐財捷足,操縱江浙商業。”《光緒實錄》上也說:“光墉(胡雪岩)所營以絲業為巨擘,專營出口,幾乎壟斷國際市場。”其實,當時蠶絲的國際轉運和行情操於洋商之手,這裏所謂的“壟斷”當指胡雪岩在華商中把持蠶絲的國際業務。當然,合作是互惠的,胡雪岩做絲生意得到龐雲繒的幫助,反過來,他也向龐雲繒傳授了經營藥業的經驗,後來,龐氏在南潯開了鎮上最大的藥店--龐滋德國藥店,與設在杭州的胡慶餘堂關係密切。實際上,胡雪岩生意的成功很大一部分也得自同行同業的真心合作。胡雪岩的每行生意都有極好的合作夥伴,而幾乎他的每一個合作夥伴,都對他有一個“懂門檻”、夠意思的評價。胡雪岩發跡之後,他也時刻不忘記對同行特別是對下等商人的提攜。浙江慈溪人嚴信厚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嚴信厚(1828-1906年,一說出生年份為1837年),字筱舫,浙江慈溪人。嚴幼時讀過幾年私塾,後在寧波鼓樓前恒業錢肆當學徒。17歲時,經鄉人介紹,到杭州信源銀樓任文書,後又到上海小東門寶成銀樓供職。同治初年,胡雪岩在上海為陝甘總督左宗棠籌辦軍需、款項,因此結識了嚴信厚,那時,他隻在杭州信源銀樓任文書。胡雪岩對他頗為賞識。因嚴信厚愛好書畫,“鑒藏書畫,類多精品”,常臨摹名家書法,尤善畫蘆雁,遂以自繪蘆雁團扇贈予胡雪岩,胡稱讚嚴信厚“品格風雅,非市儈比也”。1872年,胡雪岩特將嚴信厚推薦於李鴻章。當時李鴻章正督軍鎮壓撚軍,於是委派嚴信厚在上海囊辦轉運餉械。由於嚴信厚辦事幹練,深得李鴻章的賞識。李鴻章任直隸總督兼北洋通商大臣後,保薦嚴信厚為候補道,加知府銜。當時因晉豫饑荒,遂又令嚴往來於津、滬間籌辦賑撫,並負責督銷長蘆鹽務。光緒十一年(1885),又令其擔任天津鹽務幫辦。在經辦鹽務的同時,嚴信厚在天津東門裏經司胡同自設同德鹽號,經營鹽業,積累了不少財富。以後他又在上海設立源豐潤票號,經營彙兌和商業拆放業務,同時在京津等地設立十餘處分店,由此建立起當時比較新式的錢莊網。由於當時幣製複雜,各地通用銀兩成色互異,彙兌行市憑票號操縱;再加上交通遲滯,票號所出彙票往往時隔數月,持票人方來兌現,源豐潤票號因此獲得厚利,在舊式金融業中號稱信用最高、資力最雄厚,堪與外商銀行匹敵。嚴信厚發跡之後,時刻不忘胡雪岩的提攜,兩人在生意上合作比較緊密。胡雪岩漸漸將生意做大的過程中,總是不忘記照顧同行朋友的利益這一準則。在太平天國興起的形勢下,各地紛紛招兵擴軍、開辦團練以守土自保,尤其是江浙一帶直接受到太平天國的影響,更是大辦團練擴充軍隊。有了兵就要有兵器。胡雪岩便開始做起軍火生意。他決定先買槍。在買不買炮的問題上,他卻考慮得很多。胡雪岩猶豫、躊躇了很久,最後放棄買火炮。原因是浙江已有一個炮局,由龔振麟、龔之棠父子主持。浙江炮局主要就是製造土炮。他們製造的土炮自然趕不上西洋的“落地開花炮”,但畢竟是自己造的炮。胡雪岩認為,如果他買進西洋炮,由於西洋炮威力大,質量好,必然要頂掉浙江炮局製造的土炮,因而也勢必侵害炮局的利益,引起炮局的妒忌。龔氏父子本來就得浙江大吏黃撫台的重用,他們為維護自己的利益,利用自己多年建立起來的影響,大肆挑剔買洋槍洋炮的弊端,反對浙江購買洋槍洋炮。如此一來,不僅洋炮買不成,連洋槍恐怕也買不成了。胡雪岩基於對這種世故人情的考慮,決定舍炮而不買,隻買洋槍,這樣就避免了對炮局利益的觸及,選擇了一條與眾不同的經營項目,另辟市場,不至於引起同行的反對。龔氏父子對胡雪岩的做法大為感動,視胡雪岩為真心朋友。雖是同行,卻能做到和平共處,這是胡雪岩為了生意的成功而尋求的外部環境。他的以槍舍炮的做法,看似縮小了自己的市場,卻是為了開辟另一市場而做出的必要讓步,在這一新市場上,他不會遭到反對,也沒有競爭,從而營造出良好的經營空間,更大地贏得利潤。一行生意,同行之間由於經營內容的相同,也就意味著要分享同一市場。對同一市場的分享,也就是利益的分享,因此同行間的競爭也是必然的和不可避免的,而為了各自利益,同行間互相忌妒到傾軋、競爭,成了同行間的常事。在競爭中或者一方取勝,另一方被迫稱臣;或者兩敗俱傷,第三者得利;或者一時難分勝負,雙方維持現狀,醞釀新的一輪競爭。這似乎是我們都能理解的,也似乎是我們大家也都能認可的市場規律。然而胡雪岩走的卻是第三條路。他時時顧及到同行的利益,既為別人留餘地,也給自己開財路,保持了穩定的經營,達到了雙贏的局麵。2.保證漕糧北運,義交江湖朋友在胡雪岩生活的時代,經商必然要麵對一種特殊的勢力,那就是江湖幫派力量。在晚清亂世中,江湖幫派力量因社會管理的混亂和社會矛盾的激化與複雜而生,逐漸成為社會上一種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在當時的時代,要行商,一定要與江湖勢力打交道。胡雪岩麵臨的幫派勢力,既包括漕幫這樣的舊勢力,也包括像小刀會這樣的新勢力。胡雪岩從來沒有以改造天下為己任,所以他對小刀會,則像對待太平軍一樣,通過幫助官府來鎮壓他們,以保證自己的商業利益不受損害。對漕幫,以取得信任、共同活好的態度處之。胡雪岩是如何結交江湖力量的呢?他善於對症下藥,抓緊一個“義”字,給予對方充分尊重,並曉以利害,設身處地為他們著想。王有齡初到海運局,便接到漕糧北運的任務。糧運關涉到地方官的官聲,所以督撫黃宗漢催逼甚緊,前一年為此還逼死了藩司椿壽。按照胡雪岩的主意,這個任務說緊也很緊,說不緊也不緊。辦法是有的,隻需換一換腦筋,不要死盯著漕船催他們運糧,這樣做出力不討好;改換一下辦法,采取“民折官辦”,帶錢直接去上海買糧交差,反正催的是糧,隻要目的達到就可以了。通過關係,胡雪岩找到了鬆江漕幫管事的,名叫尤五。談生意過程中,胡雪岩發現,雖說漕運漸衰,漕幫勢力大不如前了,但是地方運輸安全諸方麵,還非得漕幫幫忙不可。這是一股閑置起來有待利用的勢力,運用得好,自己生意做得順遂,處處受人抬舉;忽視了這股勢力,一不小心就會受阻。況且各省漕幫互相通氣,有了漕幫裏的關係,對王有齡海運局完成各項差使也不無裨益。一旦有個風吹草動,王有齡也不至於受捉弄,損害官聲。所以和尤五打交道,胡雪岩不但處處留心照顧到鬆江漕幫的利益,而且盡己所能放交情給尤五。加上胡雪岩一向做事一板一眼,說話之際特別留意,給尤五的印象是,此人落門落檻,值得信任。有了這個印象,“民折官辦”購糧一事辦得很順手,尤五也把胡雪岩尊為門外兄長,凡事請教。後來表明,尤五這股江湖勢力給胡雪岩提供了很大方便。胡雪岩在王有齡當任時做了多批軍火生意,在負責上海采運局時,又為左宗棠源源不斷地輸入新式槍械彈藥,假定沒有尤五提供的各種方便和保護,根本無法做成。胡雪岩也很注重培植漕幫勢力,和他們共同做絲生意,給他們提供固定的運送官糧、官方物資的機會,組織船隊等,隻要有利益,就不會忘掉漕幫。有了漕幫的認可,胡雪岩也就在亂世中有了“黑”社會力量的靠山,這也是胡雪岩保證其商業能順暢發展的一個重要舉措。3.學西人之長,洋人也值得一交晚清社會是一鍋大雜燴,複雜得很。晚清之際,正是中華帝國的多事之秋,國勢的頹微,洋人的入侵,把好端端的一個國家攪成了一鍋粥。但是,不管世道怎麼亂,一個商人總是免不了要和洋人打交道的。對於洋人和洋務,胡雪岩因為身處沿海,最先看到洋人的堅船利炮,最先與洋人打交道。當然,這裏邊也有利益的考慮,而且自始至終,胡雪岩商業利潤中很大一部分,都來源於他購買軍火、購買外國機器、籌借洋款的活動中。胡雪岩最密切的一個洋人朋友叫日意格。他是一個法國軍官,曾就讀於法國瑟堡海軍預備學校和法國海軍學院。後在炮兵部隊服役,參加過與俄國爭奪土耳其的克裏木戰爭。因作戰勇敢,被授予法國榮譽軍團騎士稱號。同治五年(1861年)十月,日意格被任為浙海關(寧波)稅務司。剛一上任,寧波即被太平軍李世賢部攻克。日意格關閉浙海關,前往上海。在上海,日意格作為翻譯人員參與了“中外會防公局”的策劃,介入鎮壓太平軍天國的活動,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胡雪岩結識了他。同治六年(1862年)春,日意格擔任一支小炮隊的指揮官,執行肅清上海周圍百裏以內的計劃。隨後,日意格重開浙海關,同時向當地官府和法國海軍基地司令建議,組織一支小規模的軍隊以清除寧波周圍的太平軍。日意格把自己的想法說與胡雪岩後,胡雪岩非常讚同,於是二人聯手,募集華勇幾百人,組成“常捷軍”,日意格任副班領。“常捷軍”參與了攻占餘姚、奉化、上虞、紹興等的戰鬥。1864年,日意格統率“常捷軍”前往湖州助剿太平軍。於八月底攻占湖州。後又參與了攻打杭州的戰鬥。太平天國運動失敗後,胡雪岩與日意格和左宗棠會晤,提出法中在寧波合夥辦造船廠。後左宗棠入閩,他們又參與了左宗棠和德克碑醞釀的造船計劃。1866年7月,清廷批準於閩省開辦造船廠。胡雪岩邀請日意格前往福州,同左宗棠酌定保約一件,條議十一款,合同規約十四條。後擇廠址於馬尾,開始建造船廠。在此期間,胡雪岩與日意格同心協力,協助左宗棠、沈葆楨做了如下事務:一、籌建了一座近代化的船舶製造廠;二、負責招募海員,采購機器,設備和材料;三、造成近代艦船十五艘,兵艦十艘,商船五艘;四、開設船政前後學堂,培養造船、設計、駕駛、輪機四個專業的學生和藝徒。作為左宗棠的最主要助手,胡雪岩充分吸收西方辦海軍的先進經驗。馬尾船政學堂采用法國教育體製,把船舶工程學校與海軍學校合二為一,是一所按技術分設專業的近代高等院校。該局設立前後學堂,前學堂學製造,由法國人教;後學堂學駕駛,由英國人教。陸續畢業的學生共628名(一說629名)。從1876年起,還先後派三批優秀學生68人(一說111名)赴歐洲深造,學習造船、駕駛、化學、冶金、地質等學科,培養高級技術人才。這批留學生學成歸國後,大都成為造船專家和海軍骨幹,其中包括中日甲午海戰英雄鄧世昌、林永升等。4.行商天下,朋友遍及四海在胡雪岩的商業帝國內,他的朋友遍及各行各業,有幾個重要人物是非常顯眼的。官員如鬱四、刑師爺、王有齡、左宗棠、何桂清、徐用儀等;商界名流如龐二、德國人福克、英國人凱密倫等;優秀員工代表劉慶生、古應春、陳世龍、黃儀、老張、裘豐言、周一鳴、周少棠、汪惟賢等。胡雪岩的朋友,都是能夠對他的生意提供幫助的朋友,為著各自的或共同的利益而進行合作,雙方互惠互利,互興互榮,以利益為紐帶,謀求對方的支持與幫助。這就是胡雪岩的所謂“靠朋友”。胡雪岩一向認為生意場中,無真正朋友,但也不是到處都是敵人,既然大家共吃這碗飯,圖的都是利,有了麻煩,最好把問題擺到桌麵上,不要私下暗自鬥勁,結果對誰都沒有好處。他的“替朋友著想”,就是站在對方的角度上充分揣摩對方的需要,照顧對方的利益,並對對方施以恩惠。在他看來,自己的生存發展靠的是朋友,為了贏利還需為朋友著想,二者的目的是一致的。比如羅尚德存錢一事便是胡雪岩贏得朋友,又獲得朋友支持的一個例子。胡雪岩為了贏得朋友,在阜康錢莊開業的時候,自己墊錢給一些大官的太太、小姐、少爺等各存了二十兩銀子,也給黃巡撫的仆人劉二存了二十兩銀子。劉二拿到存折,不僅馬上在阜康錢莊存進一百八十兩銀子,而且向他的朋友羅尚德宣傳胡雪岩的為人--守信用、講義氣。羅尚德本是清軍綠營的一個小軍官,利用各種手段攢了一萬一千兩銀子,聽說胡雪岩的為人厚道,連夜取出全部銀子拿來存,且聲明不要存折、不要利息。胡雪岩對於羅尚德,不僅話說得漂亮,而且條件優惠:三年定期,期滿後本利共一萬五千兩銀子。這樣,如果羅尚德回鄉,正好可以還清他借的一萬五千兩的債務。胡雪岩這樣為朋友著想,也是有考慮的:軍營官兵們馬上就要開往前線打仗,他們身上的錢往哪兒放?一聽羅尚德的宣傳,定會拿來存入阜康錢莊。羅尚德後來在戰場上陣亡了,他死之前交代了兩名軍中的同鄉,拜托他們將錢轉給老家的親戚。胡雪岩查證這兩名同僚的身份後,沒有任何刁難就把本金加上利息悉數交出。胡雪岩的舉動經由羅尚德兩名同僚轉述後很快就在軍中傳開了,於是綠營軍的官兵紛紛將積蓄存入阜康錢莊。胡雪岩從一個錢莊的小夥計發展成雄踞一方的老板,其成功的因素固然很多,但依靠朋友卻是不容忽視的一條。三、戴著“有色眼鏡”看待親人對於一個商人來說,能夠幫助他的人越多越好。但是,很多人都把握不好任人唯才還是任人唯親。胡雪岩的做法是,盡量不讓親屬插手生意,除非他有特殊的才能或財勢。中國人有一種保守思想,自己發達不是真本事,讓親人朋友都能沾上光才是一種榮耀。所以才有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說法。“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原本是一個帶有諷喻意味的成語,是對“一人得勢,與他有關係的人也都跟著得勢”的不良的社會風氣的一種諷刺。例如,霍光當權之時,把兒子霍禹、兩個侄孫、多個女婿,還有數名堂弟、外孫等都安排在重要崗位,分別把持各方麵權力,以至於“黨親連體,根據於朝廷”;王政君當了皇後,結果王氏一門全都飛黃騰達,把持朝政幾十年,甚至弄出來一個不倫不類的“王莽新政”;武則天掌握了大權後,李氏皇朝差點易手武氏家族;楊玉環“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憐光彩生門戶”。官場與生意場有很多的相似之處。很多人生意一旦做起來,在用人方麵首先想到的就是起用自己的親戚,尤其是一些與錢財相關的工作,更是非自己人不用。還有些人則認為自己做生意賺了錢,應該幫襯一下親戚們,給他們找份差使就是最好的幫助。因為是自己人,所以自己對他們格外放心,認為他們絕對不會背叛自己。可很多時候,恰恰是這些人讓他們在生意上栽了跟頭。因此,我們不得不承認胡雪岩確實高明,他沒有犯“任人唯親”的錯誤。即使最親的人,他也要戴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