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一(1 / 3)

第一部分 一

“你走!你走就別再回來!”

“等著別人給你養老送終吧!”我大吼一聲,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家。大包小裹整得跟逃荒似的,守門那老太太見我狼狽成這樣,居然說:“霏霏,又幫你媽媽扔垃圾呢。”我聽了險些氣絕身亡,念在人老而且目不識丁的份兒上,我笑了一下,“大娘,你說我容易嗎?健健康康把自己折騰這麼大,終於有人要了,我媽還反對……”這老太太嚇了一大跳,搖了搖頭掉頭就跑。我心想你跑什麼呀!我要真想追您,您就是修煉成精也跑不過我呀!

“開門!我操!死啦你!”我狂踹門。

門開了,誠然蓬頭垢麵地立在我麵前,“拷!你是女人嗎?新門呀!踹壞了咋整!”瞅他那樣兒,心疼門多一些。

“來,接一下東西!”我把“大包小裹”傳遞給他。

誠然一邊拎東西進屋一邊數落我跟搬家似的。

“你成心的是怎麼著!”我坐在沙發上,狠命地輕鬆一下,“什麼叫跟搬家似的。我這就是搬家!我告訴你小鬼,你是甩不掉了,我跟定你了!”

誠然一副不屑的樣子,“養你還不成問題。要是不聽話,我就休了你!”

“哎呀!你還牛B哄哄的!”我還真輕鬆不起來,“我這一遭和你同居可把我家大拿我媽給得罪了!你小子要是休了我,我就去賣身!咱有資本……”

誠然瘋笑了三分鍾,“資本……哈……”

當天晚上,我那一撮死黨決定吃一頓來慶祝我喬遷之喜。想出這個破財消災的主意的就是何穎。誠然就開著他那輛嶄新的大眾菠羅帶我去赴宴。我隻想秘密地進行我的同居生涯,可是死三八何穎竟然給我公告天下了。

“任姐,來啦,”看門的任藝仗著和我同姓,非跟我攀親戚。任姐任姐叫得跟真出其事似的。

“小藝,看見何穎他們了嗎?”我也不能太冷淡。不是講究和氣生財嘛。尤其幹我這一行的,特招人厭。忘了說,我叫任霏霏,沒準和任我行、任盈盈沾親帶故有那麼一點兒關係。活了二十來年,就混了個記者當當。這“防火防盜防娛記”可是歌頌我們這一行的。幹記者的都是沒臉沒皮的,或者是一錐子紮不出一個血腥來。

“嗯,都在樓上老地方,”任藝給我倆帶路。看見誠然,還畢恭畢敬地叫了聲“姐夫”。我偷瞄誠然一眼,這個孫子一點兒自豪感都沒有,丟盡了我的臉!

冰城這點汙穢在這家“騰飛舞廳”展現得淋漓盡致、應有盡有。如果不是何穎這種爛掉了沒人要的老處女訂了在這兒,我早就換星級賓館了。

“我以為你倆歇菜了呢,”何穎今天格外放蕩,穿一乳白色小吊帶襯衣,迷你裙。

“我操!”我瞅何穎都能燃起什麼不良欲望,“姐姐今兒挺女人呀!怎麼著,勾搭我們家誠然呀!”

何穎立即衝誠然大拋媚眼,“今兒怎麼板挺的跟人似的。”

多新鮮呀!我剛才廢了多大勁兒才把他按進浴缸,還喝令他穿上我新給他買的西服。我可不能讓他蓬頭垢麵地來,關鍵是我丟不起那人。他今要不像人,我就找個麵條上吊!

我這一推門——我拷,真是豁然開朗。範特西好像已經喝高了,滿口胡謅,看見我和誠然又來勁兒了,“誠然!你那輛大奔呢?”

大家都明白他真喝高了。誠然咋把我勾上的,就是因為他說要買車以充實我們的愛情。那當然不能是夏利了,誠然說那就大奔了,別的也不符合我們身份。說是遲那時快,誠然第二天就把車給訂了。誰知道俺愣是看上一大眾菠蘿,我料想換來的是誠然一頓暴打,結果他一口答應了。我受寵若驚,就這樣被他從地上騙到了床上。這件事我的死黨都知道,所以範特西準高了。範特西其實叫範希,因為Jay的走紅範希主動改名範特西。他是一搞攝影的,老婆蘇亢又是一鼓動服裝的。真他媽的叫天作之合,人倆開起婚紗攝影了。

“醉了閉嘴!”宸爔訓範特西。

我掃視一圈,就這幾個鳥人,“蘇亢和武瑞呢?”

何穎打發了小藝,一邊拉我倆進去坐下,一邊說:“武瑞現下也改行了。整那些黃色的東西也發達不了,人家現在做鴨去了。”

我險些噴血,“操!啥他都嚐試呀!”

武瑞是苦出身,掏垃圾撿煤球偷柴火,要麼說:“食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好端端一張二十來歲的臉,整得跟七八十歲似的,還自詡“成熟男人的魅力。”這樣的鴨也有女人要?多半是一百歲老太太或是一壓根沒長子宮的。

“瞅瞅,誰的事你都急,”誠然啟開一瓶藍帶,自顧著喝。

我正想罵他兩句,範特西一下子撲過來抱我,摟著我的腰說,“霏霏,今兒蘇亢不在家,你跟我走!”

“呀呀,來勁兒是不!”何穎上來拉範特西,“你他媽誰的便宜都占,小心誠然閹了你。”

我甩也甩不開,就隻能罵,“操你媽的!範特西!撒手!”我一個勁踹誠然。誠然上來拉一拉,還不如何穎賣力呢,我心裏有點火了。

“來,來,喝酒,別鬧了,”宸爔走過為一拽範特西就跟抓小雞子似的站了起來。

“哎呀!放開,”範特西甩開宸爔,“我看霏霏身材不錯借勁兒發發淫威,人家誠然都不咋地,你起個什麼哄!”

“孫子!”我潑他一臉酒。我沒長什麼沉魚落雁之容,全仗身材強那麼一丁點兒,所以我一直懷疑誠然看中的就是我這身材。我轉狂K誠然,“媽的!剛才你咋熄火了!”

誠然笑得跟花似的,“鬧著玩玩,當什麼真!”

我說:“那我今兒晚上可去範特西家了,到時候腦袋上多綠帽的可不是我。”

“少整事,咱倆可沒登記。再說,你有種去我也不攔著,”誠然壞笑。他是抓準我不敢去的弱點了。

“你有種!”我搶過他的酒就喝。

何穎又遞給誠然一瓶啤酒,“老範今兒廢了,少理他。誠然,祝你們同居成功。”

誠然和何穎開始狂灌。我可滿肚子疑問,什麼叫“同居成功”呢?這是哪門子措辭。好歹何穎也是一廣播主持,這語文功底咋還不如小學生。話在嘴邊我也沒問,真他媽窩囊,還象征性地和她幹了兩杯。

“哥兒們,多謝,”我端著酒對宸爔說。

宸爔笑說:“我是為範特西著想。”

我一猜下麵沒好話,原來要敬的酒讓我一個人吱溜吱溜地喝了。可是宸爔還是不放過這個打擊我的機會,說:“占你便宜等同於自虐。”

“那誠然還天天和我往一塊過呢,”我心想可不能讓他逮我一個人損,一損也得損一雙。

宸爔說:“誠然那屬於慢性自殺。”

“操,”我給了他一拳,“你想自殺也得俺給你機會。”

後來我們都喝高了,範特西早就沒人樣了。我們給蘇亢打了一個電話,稀裏糊塗地說讓她把老範帶回去。何穎一個人咋整我都不放心,她這身打扮遇著色狼怎麼辦?!結果何穎說:“遇上色狼,我強奸他!”宸爔傻乎乎地打車走了。這樣兒的人,被賣了那是對國家多大貢獻呀!我說誠然你都高了,別自己開車。他TMD就是不聽,愣是讓一傻B交警逮個正著,罰了點兒錢。誠然還挺納悶地問我咋讓那傻B給逮了,咋回事兒呢。我心想你車開地跟發春了似的,不逮你逮誰。

誠然沒多大出息,本本份份地就做一處級幹部,大財沒有,小財不斷。要不仗著有一私企老板的爺爺,他早歇了。好歹我給那些青年寫手作一人物專訪,還能撈上一飯局。再瞅瞅誠然,人也快三十了,還算一大齡青年,他的同事總說什麼“誠處長是咱這兒最年輕有為的處長。看,人還沒結婚。”我聽這話就火了,還鬧不明白我火什麼。我先認識的何穎,當時她剛作主持,我就去作人物專訪。起初還談播音呢,後來她聽說我二十好幾的愣是沒男朋友,於是乎她開始張羅把我“推銷”出去,並發誓不出五個異性我準上她的勾。我大罵她扯蛋。何穎一出手怕丟人,第一枚炸彈就是宸爔。宸爔靠家裏養著,但人家是一研究生,還打算作一博士。我瞧他媽的太帥,不安全。何穎以為我不喜歡學究型,馬上換一痞子範特西。老範一表人才,缺點是太惡。我倆見了三回就告吹了。何穎還真把自己當紅娘了,愣把範特西這檔子二手貨甩給蘇亢。要麼怎麼說奇呢,這倆還真“王八看綠豆——對眼”了。人家一結婚我就急了,心想好賴你給我整一有人樣的呀。第三個我就栽了,何穎拿出殺手鐧——誠然。至今我有點懷疑是不是因為宸爔太優秀,範特西又閃電結婚而把我給刺激了?不然我怎麼看上誠然了?可能也是因為誠然的詩,改寫《沁園春

雪》:“北國風光,千裏人瘋,萬裏錢飄。望冰城內外,傻B莽莽,馬路上下,妓鴨滔滔。女舞男合,金錢肉體,欲與真愛試比高。須深夜,看袒胸露乳,分外妖嬈。

冰城如此多嬌,引無數色魔盡折腰。惜帥哥GG,略失溫柔,美眉MM,稍遜風騷。一代妓女,蘇氏小小,隻識賣藝不賣身。俱往已,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我當時一看,“我拷!人才呀!”稀裏糊塗地愛上了誠然。之後我才知道,那首詩是宸爔高中寫的。一下子就看出差距了,我也就配得起人家宸爔高中水平。從這個角度看來,我選誠然是優選,畢竟門當戶對嘛。

“孫子,起床!”我在誠然的屁屁上狠狠踢一腳,踹廢他算了。

誠然仍然堅持不起,嘴裏還振振有詞,“你和你孫子睡一張床,亂倫呀!”

我真想就地閹了他,“有種你別起來!早飯沒你份兒!”

誠然無奈地起來,“你也就抓住我這麼一點弱點兒。”

啊唄,俗話說:“兒子要打,老公要管。”沒你點兒弱點,我管誰去呀!想俺純潔的時候,我媽想盡辦法讓我起床,什麼老虎凳,辣椒水的。我可寧死不屈。不像誠然這麼容易收買。我和誠然是典型的男耕女織,男主外女主內。家務我的,money我的,工作他的。

手機響了,我一看是陌生號,但猶豫一下還是接了。

“喂,霏霏,”

我一聽是武瑞,“孫子,換號了!”

誠然在一旁聽見了,還損我“媽的!滿世界全是你孫子!你和幾個男的睡過呀,這麼多孫子!”

“霏霏,滿世界就你一傻B,”武瑞說。

我確定武瑞沒聽見誠然說話,現今的人怎麼總“滿世界、滿世界”的損人呀!合著,滿世界都是我孫子,我他媽還是一傻B,你說你們要我麼這一傻B奶幹嘛呀!

“幹什麼罵罵咧咧的,”我先發製人止住他的破嘴。

武瑞說:“就是誠然慣得你的!德性!我告訴你,昨兒我碰見一人。”

“操,”我說,“你一天見那麼多母的,哪個是哪個。你要每天向我彙報還不烏央烏央的。”

“是你媽。”

“你媽!”我心想你咋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真是你媽!”武瑞特委屈,“她老人家還向我打聽你呢。”

我知道沒好事,“哦,罵我什麼了?”

武瑞說:“你還真說對了。你媽指著我鼻子罵你,整得我特別扭,聽你媽說,你和誠然同居了?其實昨兒何穎告訴我了,我真不太相信。咋地,姐兒們開放了?”

我一邊給誠然掏衣服,一邊說:“沒您狠。聽說您已經淪為鴨了?終於出賣肉體了?”

“想找我就打這個新號,我瞞著誠然,”武瑞狂笑一會兒,“你聽何穎擱那放屁!什麼鴨不鴨的!鴨他媽的!就是我傍一女大款。瞅從她那糟坑嘴裏放出來就下流了。”

我早就明白武瑞再怎麼著也不敢真成鴨,但傍一大款也不光彩呀。“得,得。哪兒涼快哪歇著去。”

“不貧您了,”武瑞說:“行!以後再請你和誠然。”

後來又對罵了幾句就斷了電話。誠然衝過來,左手牛奶,右手菜刀。我“啊”一噪子喊出來,“誠然!你幹什麼!”

誠然大吼一聲,“我他媽真想剁了你!你把我內褲晾哪兒了!”

我一聽反而理直氣壯了,“廚房!不服氣你洗!”

誠然的刀放下了,大喝一聲,“傻B,短褲都他媽的掉下來了。”

我笑了一下,“掉了就掉了唄。明兒再洗!”

誠然又舉起菜刀,“都他媽落在麵包上了!”

我一聽,完了!我還真把短褲晾得離麵包挺近,難怪他這麼火。我小聲說:“又不髒,還可以吃。”

誠然差點翻白眼,腿一蹬。

同居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難,原來跟以前窩自個兒家裏差不多。隻不過莫名其妙身邊多了一個人還不太適應。誠然一無是處,每天就是穿得板挺的去上班,逢人抬起手特有派地打個招呼。有人問起,他也好意思說自己結婚了。整得我一上街就碰上炸油條的老太,操一口黃牙硬生生地叫我“誠太太”,我心說瞅您那樣,好像我聽了能習慣似的。誠然還喝令我“不許牛B,馬上結婚”,我倒不是牛B,就是怕我家大拿我媽不答應。雖然說現今社會婚姻戀愛自由,但我打一生下來就怕我媽,嬰兒時代在我媽懷裏就哭。我就反擊誠然“咋的,還怕我跑了不成!”然後他就滅火了。其實,我還挺自私,現在才七月份,下個月氣候適宜。正好可以給誠然一個驚喜,“哢叭”一聲委在他懷裏,柔聲說:“結婚吧。”那還不把這小子樂死!

“霏霏,在不在言語一聲!”

我一聽是何穎,馬上去開門。“姐姐,不在怎麼言語一聲。”

“切!就不能鑽你空子,真是一點麵子也不給我”,何穎四下瞧瞧,“誠然呢?”

我往沙發上一坐,“還沒下班,就是不如我們記者,上班下班也不固定,隨心所欲。”

“那更好,”何穎一陣壞笑,坐到我旁邊,“我就信得過你。霏霏,蘇亢昨兒跟我說有一什麼經理的聽了我的播音特崇拜我,現在想包我做二房。你說我幹不?”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你擱那兒忙活大半天,把範特西竄掇給蘇亢,又強逼我娶了誠然,咋自己落破成人二房?傻B,你就不能衝宸爔使使勁兒。”

“宸爔?”何穎做了一個極誇張的表情。過了一會兒,說:“這裏邊有檔子事你不知道。”

我一怔,“什麼?”

何穎說:“過去了,你少問。你說我答不答應人家。”

我一撇嘴,“反正你自己琢磨,這種事你又不是不清楚。”

這時,誠然下班回來了,看見何穎神色詭異,“穎,誰欺負你了!哥替你擺平他。”

何穎大笑幾聲,“你老婆霏霏!”

“行,行,”誠然作勢要揍我,“晚上我幹了她。”

“我操!”我站起來踢他一腳,“哪天你少幹了!”

“得,得。算我不對,”何穎也站了起來,“霏霏,我走了。那個……老範說上次酒後失態,挺對不住你的,以後找個日子請你們小夫妻吃飯。”

我知道以她的個性留她也留不住,於是開門送她,“行,行。你跟老範說‘騰飛’那地兒不行,忒亂。”

何穎走了,臨關門時還不忘“問候”我一句“你傻B到份兒了。”

“來,來,老公抱抱,”誠然一見何穎走了,立即原形畢露。伸開手臂跟猩猩似的衝我走過來。

我又踢了他一腳,“你他媽上輩子缺抱呀!回家抱你媽去!”

誠然手一攤,“我媽要有你身材好誰擱這兒抱你。”

“拷!”我又掐了他幾下,氣呼呼地去廚房做飯了。

“霏霏,”誠然走進廚房,“我要出差去廣州,得半個月吧。”

我說:“趁早滾蛋!”

誠然擺了一賊輕蔑的神情,“你就不怕我再帶個女人回來。”

我拍拍他肩膀,“隨便,用不用帶上咱家的避孕套?”

“操!”誠然大吼,“我真帶回一個你肯定剁了我。”

完,他說的還挺對。為保持我秀外惠中的形象,我故作鎮定地說:“誠然同誌,放心吧。我會給你留個半屍。”

“霏霏,咱倆結婚吧。”

我一怔——衝擊太大,一時沒緩過來。但一想到這小子一回來正是我委身的好月份。於是乎我賊拉羞赧地點點頭,“嗯。你一回來咱就去民政。”

誠然挺興奮,由衷感歎一句,“傻B,學會不好意思了。”

我倒不是跟他開玩笑。他一回來我們就去民政局把這事兒結了。山盟海誓地愛了一年,同居也有一月了,結婚還不就在一天?誠然裝得挺貧,人可本份了。多半還得走俗路結婚。關鍵是這雙方家長見上一麵……我媽她老人家九成九不答應。至於我那個直掌我們家家務的爸也起不了什麼作用。誠然總說“生米煮成熟飯,還怕她不答應。”如今生米已熟,正爐火純青呢,我媽能答應就鬼了。

不到五天,誠然就去廣州了,我一個人在家裏沒勁兒,就沒晝沒夜地陪何穎他們泡“騰飛”。我再怎麼厭惡那兒也頂不住那幾個人來家裏摧殘呀!我那兒有一段時間可是新房,容不得他們造活!何穎的事兒我都知道,我的事兒何穎也知道。她勸我回家打個招呼,別整得在自己媽那兒還是一未婚。

挑了一個周末,我左人參右鹿茸地回家見我媽。

叮咚……

門開了,是我那窩囊爸。

“爸——”我假裝沒事似的進屋放下東西,“我回來看看。”

“霏霏回來了?”我爸都不敢相信,瞅了半天方才想到應該給我倒口水喝。

“她還有臉回來,”我媽從裏屋走出來,白了我一眼,“就當我沒生這個孩子!”

我忍住,實話實說,“媽,你那兒……我……我和誠然要結婚了……”

我媽直嚷嚷,“誠然誠然,你就知道誠然!愛咋地咋地!我不管你!”

我一猜就是這局麵,我也納悶:您說我媽五十來歲的人了,在家虛心當個顧問得了唄。再說誠然長什麼樣,人品如何也不知道就給pass掉了,這媽多武斷!我四下瞧瞧,反正意思傳達到了,同意不同意她也起不了作用,沒什麼事我就走人。這滿地行李,大包小裹的,跟打劫似的。

“媽,你要離家出走呀”

我媽說:“看著你我就氣!我現在一上街,碰到你同事啦,以往的同學呀,都說你成什麼‘誠太太’了。真不知羞,讓我和你爸替你丟人!你說說你多氣人!我和你爸就當你死了!過兩天就去珠海。”

我媽這人特有遠見,十年前在珠海買了一棟房子,愣說將來去養老。現在看來是買對了,離家出走人也有個地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