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天空顯出被雨水洗淨後通亮的湛藍色,透著一點點碧綠,雲層依然很厚,而空氣清新得就像帶著甜味。
我輕車熟路地回到喬納森家,屋裏多出來一對法國夫妻、一個波蘭女孩,越發顯得熱鬧,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喬納森仍不見蹤影,法國夫妻跟我一樣納悶,喬納森這不是在做沙發主,倒像在做公益,支持全世界的背包旅行者。
藍眼睛、高鼻梁的沙發客們聚在一起嘰裏呱啦地聊著各自的旅行經曆,英文比我還差的卡米爾一邊興奮地查著字典一邊亂七八糟地說著什麼好玩的故事,自己笑得前仰後合,我突感興趣缺缺,懶得插嘴。
我想出去吃晚飯,見他們聊興正濃,沒有打斷他們,自己一個人悄悄離開了。
妮妮依然不在家,她今天似乎很忙。我順著坑坑窪窪的道路往軍營大門走,在路邊買了幾串烤肉,跟漂亮的燒烤妹子拍了照,還差點兒被她家的狗咬,然後走到軍營大門外的一家小店吃了晚飯。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直到軍營大門口的路燈都依次亮起,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都非常享受這樣一個人的旅行,好像什麼事情都沒做,也沒去什麼好玩的地方,但心裏始終滿滿的,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很微妙的幸福感覺。
西方人對食物的理解真讓人匪夷所思,等我回去時,他們正在準備方便麵,當然,少不了酒——用威士忌搭配方便麵,這就是他們的晚飯!我慶幸沒等他們一起吃晚飯!
卡米爾又騙我吃椰子,可他把酒偷偷加在了椰汁裏,喝起來味道像中藥。不過,等我喝著喝著,臉上開始發燙,感覺就來了,迅速從“獨處頻道”切換到“群居頻道”,重新變得熱絡起來。拿起相機,摟著大夥兒一通亂拍,後來不過癮,還把大家全拉去了JM。
終於見到了妮妮,JM照樣聚集了一群剛下班的菲律賓士兵,這次有個很漂亮的女兵,妮妮半開玩笑地要介紹給我,說她名叫Star。
Star很大方,又是跟我握手,又是跟我擁抱,弄得我很害羞,好在我剛喝了酒,膽子比較大,尚能從容應對。否則被這樣調戲一番,我肯定就會很沒出息地縮到角落去了,變成一個小透明。
在旅行中,要學會既能享受一個人,又能享受一群人,不管怎樣,都能找到樂趣。
第二天一早,9月28日,我準備離開公主港返回克拉克。喬納森依然不在家,屋子裏又多了兩個奧地利人。
沒能與喬納森告別,到JM時,妮妮也不在,我有些惆悵,難道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走了?我越來越喜歡公主港,遇到的所有人都像命中注定會遇到一樣,熟悉得好像上輩子就做過朋友——至少得跟誰說聲再見吧?否則真的缺了點什麼。
老太太又給我盛了些飯菜,我坐在JM裏吃,老太太去屋後洗衣服,四周寧靜得如同時間都靜止了。
半小時後,妮妮終於出現,騎著摩托車,戴著頭盔,我向她道別,她叫我以後有機會再回來公主港看看,我說我會給她和喬納森寄明信片,並托她代我向喬納森說聲再見,實在不知怎麼感謝他。
妮妮說喬納森不會介意,就像她最開始告訴我的那樣:“喬納森是一個大好人。”
“你也是個大好人。”我對妮妮說,她羞澀地笑了,那是隻有在旅途中,人和人之間卸下所有心防之後才能綻放出來的最真誠的笑容,我永遠不會忘記。
在公主港機場的候機大廳,透過玻璃幕牆,看到停機坪上各種顏色的飛機。想著再過兩天,大飯飯、小海軍和露露就會與我會合。我隱約覺得,這段旅程將會變得難以掌控。
究竟會出現什麼事?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