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吃點東西吧。”
“不用不用,你不想吃就算了。”
“沒事,去吃點吧。”
“我真的不無聊。”
“好,我知道你不無聊……還是去吃點東西吧。”
夜裏,我們依舊在愛情巷附近溜達了一圈,也沒吃什麼東西,又回來了,終於到了該睡覺的時間,我和衝野大叔分別洗完澡,爬進了各自的格子間裏。
第二天,我們的任務是尋找其他壁畫。或者說,是用找壁畫這個由頭,逛逛檳城這個其實對中國人來說沒有太多新鮮感的地方,總得有點盼頭吧?否則最多逛一個小時,你就不知道接下來該往哪兒走了,好像到處都差不多。
我們先去了姓氏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周姓橋,那是很多周姓人家在海邊的灘塗上搭起的成片的小竹屋,因為許多馬來西亞電影,比如《初戀紅豆冰》在那裏取景而名聲大震,再加上其中一幅撐船的壁畫也在此地,便吸引了大批遊客前來,甚至打擾到了當地居民的正常生活,很多人家門口都掛起了“禁止拍照”的小木牌。
那幅撐船的壁畫由於常年海風侵蝕而變得斑駁不堪,我們拍了幾張照片就匆匆離開了。隔壁不遠處是陳姓橋,人氣明顯冷清許多,我們隨便繞了一圈也就出來了。
衝野大叔在街邊買了一幅檳城壁畫地圖,準備按圖索驥去找,我說不用著急。他嘴上說不急不急,後來卻默默地帶我很快將一大半壁畫都看完了。我心生沮喪,接下來怎麼辦?沒點盼頭了,大叔怎麼就不懂我的想法呢?找壁畫不是最終目的啊。
午飯時間,衝野大叔打電話問了一個在外地工作的檳城朋友,他推薦我們到警察局對麵的愉園餐廳吃了一種名叫煎堆(Cendol)的甜品,還吃了炒粿條和娘惹叻沙,都是著名的馬來西亞小吃。
既然壁畫所剩無幾,我決定接下來把檳城有特色的小吃都吃個遍,總得找點事情折騰自己吧?可我真懶,午飯後,天氣熱得要死,我就不想在外麵瞎跑了,找家傳統咖啡館準備消磨下時光,問題是,衝野大叔又開始坐在旁邊無所事事地發呆,這怎麼辦?
“要不再出去走走?”坐了半小時,我實在忍不住了。倒不是衝野大叔閑得難受,而是我憋得難受。哪怕就這樣不停地走走走,也比將衝野大叔晾在旁邊好,無形的心理壓力實在太大。
接下來,我們按計劃在檳城裏將所有能找到的壁畫都找到並拍了照,把我們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各種美食全都吃了一遍。衝野大叔還將遊客都會去的各種宗祠、寺廟、故居參觀了一遍,我盡量配合,跟他去看看。閑下來我就看書上網,衝野大叔也盡量配合,坐在旁邊發呆,時間倒過得很快。可是,我依然忍不住心中的那個疑問:
“你真的不無聊嗎?”
“我真的不無聊!”衝野大叔每次都這樣回答,“你不用管我。”
“你怎麼會不無聊呢?我看著就無聊啊。”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你說你旅行哪都不用去,我也一樣不能理解,哪都不去還叫旅行嗎?”
這麼說,也對哦!我和衝野大叔的問題都是太用自己的觀念去考慮對方,其實當一個人在主導時,就得命令另一方去服從,哪怕是對方不習慣甚至不喜歡的,再說旅行本身就不是熟悉的生活,你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習慣或者不喜歡呢?
我想起去年在大理旅行時,我去一家小診所看病,那個年輕醫生非常尊重病人,我得了急性腸胃炎,問他吃什麼藥好,他問我要吃什麼藥,我讓他告訴我,他說了一種藥,我說我不吃抗生素,他最後就根據我這個門外漢的想法開了藥。可這樣,到底還算不算個好醫生?
旅行解決不了現實生活中的問題,卻可以讓你變得強大到足以去麵對那些你曾經不敢麵對的問題,這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