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玲急忙推開江濤,舉袖抹去臉上淚痕,定定神;小鳳。小英已經啟開車門。兩人魚貫下車,置身處是一座廣大的花園;園中奇花異草,姹紫嫣紅,暗香疏影,景色如畫。一列覆蓋琉璃瓦的粉牆,圈著數座巍峨宮殿。
江濤打量方向,知道這兒必是“天心宮”側門;低頭整了整衣衫,跟隨燕玲穿越花徑,拾級登上一列石階。階前兩名執戈錦衣護衛僅隻肅立注目,並未盤問。
一行四人繞過回廊,連進三處月洞門,來到一座精舍外。這兒已經看不見錦衣護衛,甚至侍女們也不多見;但精舍門前卻挺立著一高一矮兩名年約五旬的藍袍老人。
燕玲在門前停步,秀目低垂,輕聲說道:“這兩位是黃護法和樸護法。”
江濤軒眉拱手笑道:“在下江濤,拜見過兩位護法。”
那兩名藍袍老人並未還禮,也不開口,冷冷跨前一大步。高的一個雙掌疾出,扣住了江濤兩隻手臂;矮的一個卻由肋向下,迅速的在他身上搜拍了一遍。然後,高的才鬆了手,向燕玲點點頭。兩人相偕轉身,逞自退入室內。
這番舉動,頗使江濤不快,但轉念一想,高矮兩名藍袍老人大約就是“老菩薩”由高麗帶回的三大高手中的黃倉和樸侖,由,‘入室搜身”看來,那位儼然位居天心教“太上教主”的老菩薩,一定正在精舍之內了。心念及此,肅然而驚。隻得聳聳肩頭,把滿腔不快壓了下去。
燕玲深情款款的望了他一眼,低聲道:“忍耐些,跟我來吧!”
江濤回目一望,小英和小鳳遠遠仁立在回廊轉角處,竟也不能走近精舍。
燕玲親手撩啟門簾,引導江濤低頭而入出人意外的,房中隻有天心教主梅娘一人,那兩名高麗護法不知到何處去了。
天心教主獨坐在一張虎皮交騎上,身邊沒有一名丫鬟侍女;麵含微笑,仍然是那麼和藹可親,指著南邊一張座椅道:“這兒是偏殿後宮,公子不要拘禮。來!咱們坐下來談談。”
江濤告罪落坐,燕玲卻側立天心教主椅後,暗中以目示意向北邊一座垂紗拱門努了努嘴,好像是叫他特別留意。
天心教主親切地問著生活起居閑話;江濤一麵回答,一麵偷眼打量那座拱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拱門前紗幔低垂,門內隱約可見人影,敢情兩名高麗護法和“老菩薩”都在紗幔垂幕之後。垂紗拱門和江濤的坐位恰好相對,從紗幔後可以清晰的觀察江濤,卻不須擔心被江濤看見“老菩薩”的麵目。
江濤心頭一陣狂跳,連忙正襟危坐,垂目不敢仰視。
天心教主問完了客套話,含笑說道:“江公子來了這幾天,咱們還一直沒有請教過公子的梵文高才。本教現有一份艱奧秘本,是用梵文書寫的,今日特煩公子代為鑒別一下。”
江濤恭謹答道:“在下原為此事受聘而來,敢不竭智效力?就請教主賜示吧。
天心教主笑了笑,從衣袖中取出一張薄薄紙頁遞了過來,道:“公子先看看這上麵字義是說的什麼?
江濤雙手接過,展視之下,卻是一頁豐皮薄紙;紙側留有小孔,顯係由一整本書冊上拆取下來的封皮,紙上共僅八個用墨汁手抄的梵文單字。
江濤看了看,心中微微有些驚異,遂笑著又交還天心教主,說道:“這紙上寫的八個梵文單字如譯為漢文,乃是‘孝先手錄擎天七式’。從字義看,可能是一部有關武學的著作的名稱,‘孝先’是指錄述者姓名,‘擎天七式’大約就是指這部著作的內容。”
天心教主靜靜聽完,眼中登時閃射出一縷驚異欣喜的光芒,連聲讚道:“公子年紀雖輕,胸羅奇才,果然不凡。能得公子襄助,本教真是徼天之幸。隨即向燕玲點頭示意。燕玲接過那張羊皮紙頁,輕移蓮步,轉入拱門之內。
隻見紗幔後人影晃動,隱約傳出一兩句低語。不消片刻,燕玲款款重入房中,手裏已經換了另一張羊皮紙。天心教主掩不住內心興奮之情,又將這張紙頁遞給江濤,含笑說道:
“公子請再看看這一張上麵又寫的什麼?
江濤略一展閱,答道:“這一張大約是‘擎天七式’全書的起首說明,由文義看來,所謂‘擎天七式’,乃是一套精妙絕倫的劍法……”
天心教主岔口道:“請公子解釋一下文義如何?
江濤點點頭,繼續道:“紙中文義是說:擎天七式劍訣,融彙天下劍術精粹於一爐。名雖七式,實則包羅萬象,化繁入簡,去蕪存青,招勢變化無窮,如非上智之人,最好不要單獨習練全部七招劍式;否則心誌紛擾,易成癡狂,未見其利,反遭其害,故冊中又分上下二部,可由兩人分別修習。不過,一旦劍術練成,必須雙劍合壁,才能發揮這套劍法的全部威力。此‘擎天劍訣’迥異一般劍法之處,修習者不可不慎……”話猶未畢,紗幔之後突然傳出一聲輕咳。
天心教主含笑說道:“公子不愧才思敏捷,天賦過人。隻是這樣口頭解釋不易記憶,何不請公子用筆把它譯錄下來,以誌永久。”遂站起身來吩咐道:“玲兒,替江公子安座磨墨,為師去去就來。”
天心教主飄然轉入內室;拱門內紗幔蕩漾,人影也一齊消失不見了。燕玲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向江濤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