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找小白何事?跟昨天的事有關麼?”想起昨天匆匆離去的自己,雨心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反正都來了,一試又何妨。她就不相信男子說的話,一定要拆穿男子的謊言!

“是,有關,有關。”袁點點頭,然後搶過裝了黑漆漆湯藥的陶壺,邊跑邊嬉笑道:“小白跟著芳兒。等小白找到芳兒,芳兒便將湯藥還給小白。”

“芳兒,快將湯藥還給我……”雨心大喊,已來不及攔住袁芳,看著走遠的袁芳,哀歎道:“小新還沒喝藥呢!怎麼今天那麼多人阻攔。”搔搔頭,雨心無奈地追上去。

邊追人,雨心邊在心中默念:芳兒小心啊!可別浪費我用生命換來的湯藥,那真是一帖比一帖珍貴啊!然後拔腿追過去,見袁芳走入昨天的門,她也毫不猶豫地走進去。

依舊如畫般的景色,依舊怒放的野花,依舊潺潺的溪水,以及熠熠的波光,可惜沒有袁芳的蹤影!

雙手形成一個圈,圍在嘴唇四周,雨心使勁呐喊:“芳兒,芳兒,你在哪裏?快將湯藥還給我,那是救人命的,不可以玩耍。”

“芳兒,芳……”

“小白接住芳兒……”

從背後傳來驚呼聲,雨心本能反應,轉身張開雙臂接住袁芳掉落的身子,然後,毫無預警地,袁芳手中的湯藥比她更早一步投入雨心的懷抱。

湯藥成功潑向雨心頭頂後,袁芳也及時穩住自己的身體,歉意地站在雨心身邊,傻笑,彎腰道歉:“對不起,小白,對不起……”

“芳兒,你怎麼了?”雨心抹把臉,將頭發慢慢流下來的藥汁抹掉,再抹掉,再抹掉,而她穿的白色襦衣與主人遭受同樣命運,染上一片深褐色。

“小白,對不起,芳兒不是有心的,隻是不小心被絆倒。”袁芳取出方巾為雨心擦拭臉上的藥汁,覺得雨心的皮膚比她的還要滑膩。

雨心聽著袁芳連番的道歉,心中再大的火也升不起來,隻得無奈道:“芳兒沒事就好。湯藥就算了。”

沒了也沒了,她還能怎麼樣!正所謂,覆水難收,更何況是潑到鬆軟草地上的湯汁。

“哎,小白去哪裏?”袁芳拉住雨心的手臂,覺得雨心的手臂比自己的還要細,還有昨天,那手腕也沒有比她粗多少。

難道男子的身體就是這樣的麼?袁芳不禁懷疑了。

雨心的臉容微皺,輕歎口氣道:“回去重新煎煮湯藥。”

袁芳指指雨心的頭發,見一些藥渣粘住頭發,灰黑的藥汁還一滴一滴掉落,提議道:“不清洗就回去麼?小白這個樣子很嚇人。”

“可是……”小新的病不能再拖延下去,不然很容易落下病根。

見雨心遲疑了,袁芳再牟足勁道:“清洗又不會浪費很多時間,而且昨天小白找到的小池子就在那裏,芳兒認為小白還是清洗一下比較好。”

雨心撓撓頭頂,抓出一些濕的草藥,再瞧瞧自己的衣服,最終接受了袁芳的建議,但,“芳兒站在這裏等小白。”

“好!”見自己的計劃就要成功,袁芳樂在心中,不用多久,她便能瞧見小白的、小白的……。想到那美好的畫麵,袁芳不禁紅了臉。

見袁芳怪異的表情,雨心不免有些懷疑,邊走邊回頭,一顆心惴惴不安的。

麵對雨心“依依不舍”的回望,袁芳立馬害羞地道;“小白快點,芳兒等你。”

打了個寒噤,雨心立即三步並作兩步走向池子,見水中的人影不免嚇了一跳,不是“很嚇人”,是非常嚇人。若她頂著這些藥渣走在北市大街上,人們不僅傳她是“撞壞腦袋”的小白,還會傳出“她終於瘋了”的流言。

雨心邊解開頭上的巾幘邊感歎:“幸好芳兒提醒,不然隻有一半的英名肯定碎一地。”

鬆了巾幘,濕淋淋的青絲散了一肩,雨心雙手舀起池水清洗發上的湯藥,灰黑的藥汁混著清水滴落池子,接著,她鬆開腰帶,打開襦衣和裏衣前襟,露出一片雪肌,然後用芳兒給的方巾沿著脖子、鎖骨一路擦拭下去。

忽然,花叢中傳來一陣輕響……

“誰?”雨心戒備地覆上衣襟,往旁邊瞧去。

“原來……小白真的是女……子。”袁芳搖頭,雙唇不住地顫抖,不敢置信地瞧著雨心,而眼中一向多彩的顏色仿佛被瞬間打掉,隻有一片模糊的淚水和死寂般目光。

“芳兒,我……我……”雨心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能承認,“芳兒,我是女子。但我不是有心隱瞞你的……”

“你不要說,我不聽,不聽……”捂著雙耳,芳兒用力扔下陶壺跑開了。

嘭的一聲,陶壺摔碎了,碎片滿地,而風中依稀還能聽見袁芳傷心哭泣的聲音。

“果然很精彩!”啪啪的掌聲伴著男子愉悅的笑聲同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