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震遠鏢局走鏢山西。
車轔轔,馬蕭蕭。鏢車隊伍浩浩蕩蕩,帶著“震遠鏢局”標識的杏黃緞的旗子,在秋風中,迎風招展,繡帶飄搖。鏢頭、鏢師、鏢客個個佩刀懸劍,英武異常。
自應天府到冀寧府,一路穿府過縣,千裏迢迢,萬水千山。風餐露宿是常事,大雨澆頭也常有。眾人一路上曉行夜宿,饑餐渴飲,說說笑笑,安安全全,也未遇到賊匪襲擾。
自進了三晉之地,震遠鏢局眾人時時領略晉人的粗獷、淳樸與剽悍。
一日,眾人來到太原府,行經一片空曠之處,行人稀少。眾人正走著,忽聽一通鼓響,伴隨著古樸雄渾的鼓點,竄出一群人來,有三、四十人,都是小衣襟,短打扮,有黑衣、有青衣。頭上分別用白色、紅色布緞罩頭,真是白如皓雪,紅如炭火。這群人手裏揮舞著刀、槍、劍、棍等兵刃,從一側蜂湧而出。
總鏢頭吃了一驚,一勒馬的絲僵,馬一陣嘶鳴。他急忙取下“朝陽刀”,心想:壞了,中了埋伏了,怎麼事前沒有一點兒征兆。兩位少鏢頭和眾鏢師、鏢客也都大吃一驚,因為此非偏僻之地,乃太原府府地,怎麼會在這兒劫鏢呢?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眾人剛把兵刃拽出來,卻見,那群人並非朝鏢車而來,而是湧向空曠之地,互相打在一起。眾人心稍微放鬆了一下,就見四周的也湧出了大批的百姓,圍了過去,裏三層外三層的看熱鬧。
縱是總鏢頭走南闖北,也沒見過這場麵,百姓不但不俱反而還湊近看熱鬧,這是何道理。
夏天方跳下馬,手端大棍,攔住一老漢道:“請問老人家,這是幹什麼?是在火拚廝殺嗎?”
那老漢道:“甚呀?火拚廝殺?你們是草灰吧。那是一些二不愣漢們拿格欄武社火,很不賴。”說完,那老漢急急去看熱鬧去了。
夏天方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老漢說什麼也沒聽懂。總鏢頭聽了後哈哈大笑,道:“天方上馬,我們瞎緊張。”
夏蓮兒問道:“爹,那老漢說得是什麼呀,我怎麼什麼也沒聽懂。”
總鏢頭微微一笑道:“那老人家說得是:說什麼?火拚廝殺?你們是外地人吧。那是一些勇敢的漢子拿著武器表演社火,很好看。”
聽總鏢頭這麼一說,眾人都哈哈大笑,知道是虛驚一場,又不禁讚歎總鏢頭見多識廣。
出了太原府,又走了兩日,眾人來到五台山。但見層巒疊嶂,峰嶺交錯,挺拔壯麗,鬱鬱蒼蒼,眾人禁不住讚歎,一個好美的去處。
總鏢頭道:“你們暫住休息,我到南山寺拜會一下金光大師。天方,你跟我去吧。”
夏蓮兒道:“我們回來再去吧,還是趕路要緊。”
總鏢頭道:“那天,在太原府,我們虛驚一場,雖是虛驚,但我甚覺不祥,去南山寺求一佛偈,拜會一下老友金光大師。”說完,離開鏢隊,上山而去。
父子登上五台山,頓覺遍體生寒。極目四望,但見山峰聳峭,煙光凝翠,千巒彌布。深山古寺,鍾聲悠悠,香霧繞繞。有詩讚曰:
沈沈龍穴貯雲煙,百草千花雨露偏。
佛土休將人境比,誰家隨步得金蓮?
夏總鏢頭帶著夏天方來到南山寺,寺內大殿雄偉,香火鼎盛,木魚聲聲,梵音傳空。
夏總鏢頭向知客僧報通姓名後,要拜見金光大師。
知客僧把夏總鏢頭、少鏢頭領到一位僧人麵前道:“這是我寺智光師父,由智光師父為您解答。”然後,對智光師父道:“智光師父,這兩位夏施主要拜見金光大師。”說完,知客僧轉身離去。
智光師父道:“金光大師,外出雲遊未歸。但大師臨行前囑咐貧僧,會有一位姓夏的施主來找他,讓我把這個交給夏施主,想必您就是那位夏施主了。”說著,他掏出一張紙箋交給夏總鏢頭。
夏總鏢頭打開一看,上麵寫著:“入得三晉地,三年難複氣。”心中不解,忙問智光師父:“大師,這是何意?”
智光師父雙手合十,口誦佛號,搖了搖頭。
夏總鏢頭與夏天方告別了智光師父,離開了南山寺。一路上,夏總鏢頭心事沉重,無心賞景,急匆匆地與眾人會合。
回來後,夏蓮兒忙問道:“爹爹,怎麼樣,一切還順利?”
總鏢頭麵沉似水,夏天方接話道:“那位大師不在,留下一句話,雲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