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藍烈傾告了病假未上朝,也未陪伴南宮雪若,與展欽在書房呆了整整一天。侯府的侍衛進進去去,不知在部署些什麼。林羽昨晚開始就不見蹤影。南宮雪若沒有興趣打聽,拉著十七出府閑逛。腕間的絞絲手鐲晃晃蕩蕩,反射著細碎陽光。
太陽升高以後,她隨便在路邊的茶棚裏坐下來,小二殷勤地端來兩碗涼茶。南宮雪若嚐了一口便不喝了:“還沒府裏熬的好喝。”十七笑道:“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挑嘴的時候。”正說著,看到茶棚門口的身影,頓時瞳孔一縮,右手不動聲色地按上腰間。
南宮雪若察覺他的變化,順著目光望過去,神色倒是有幾分茫然,張嘴還想同那人打招呼。十七迅速擱下茶碗,戳戳她的手臂,輕輕搖頭。南宮雪若識趣地閉上嘴。那人徑自走到他們桌邊,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放下一柄短劍,然後衝他們輕輕一點頭,轉身離開。
南宮雪若的眼神變了:這是十三以前用過的短劍。
十七盯著那人離開,四下確認沒有他的同伴後,才舒了口氣,右手仍然按在腰間的劍柄上,絲毫不敢大意。南宮雪若匆匆站起身,再沒有閑逛的心思,往回府的方向走去。十七也認出那柄短劍是十三用過的,緊緊跟著南宮雪若,低聲勸道:“別莽撞,回去同侯爺商量過再做決定。”
他其實並未太擔心:十三素來謹慎,不可能被閑閣輕易擄走;另外,十三如今正與肖遠歌共事,就算真遇到什麼危險情況,肖遠歌也不會讓十三涉險。除非肖遠歌已經找到法子,確保可以萬無一失地摧毀閑閣。
南宮雪若卻向他請求道:“不要告訴藍烈傾。”藍烈傾不喜歡十三,她知道的。雖然她說不出原因。如果藍烈傾不肯救十三,她不確定能拗得過他。
十七想了想,回答道:“可以,我跟你一起去。”
當天傍晚,藍烈傾仍然在書房的時候,南宮雪若尋過去問:“你們還要議多久?”
藍烈傾手裏筆墨不停:“還要等會兒。你困了就先去睡,不用等我。”
南宮雪若低頭嘟囔:“會被你吵醒的。”
藍烈傾這才停下筆,看了她一眼:“不吵你,今晚我歇這邊。”以前他有時議事太晚,就不回臥房,直接歇在書房的榻上。
南宮雪若仍然站在門口未動,微微歪著腦袋,不說話,隻是盯著他瞧。
藍烈傾疑惑,輕輕活動一下手腕:“還有什麼事?”
南宮雪若搖搖頭:“沒事。你忙吧。我先睡了。”她走出兩步又停下,轉身回來,飛快地撲到藍烈傾身邊,伸手摟住他的腰,踮腳湊到他唇邊親吻。藍烈傾頓時笑起來,一手將她箍進懷裏,另一手托在她腦後,加深這個吻。
展欽默默低頭盯著腳尖,認真考慮需不需要出門回避。
等到藍烈傾終於放手,南宮雪若掙出他的懷抱,頰邊泛起薄薄的紅暈,似羞似怒地瞪了他一眼:“不許吵我睡覺!”然後飛快溜出書房。藍烈傾撫著唇,隻是笑。
十七躺在外間的貴妃榻上,合衣打了個盹,二更時分聽到裏麵有極輕微的悉索聲,立即從榻上躍起。南宮雪若沒有掌燈,兩人趁著夜色,各自劈暈一名守衛,悄悄溜出侯府,直奔城外。
涼亭裏影影綽綽,沒有十三的身影。隻有禾先生和十四站在月光下,其餘人都躲在陰影裏,想來就是閑閣最新培養出的精英。沒有人會傻到用最普通的情報人員來與南宮雪若對峙。
烏金打造的短匕滑出鞘,似月光般冰涼。
“十三呢?”南宮雪若首先開口問道。
禾先生丟過來兩粒藥丸:“吞了它,我便告訴你。”
南宮雪若將藥丸湊到鼻端輕輕一嗅:沒有迷藥的成分,也不像是會立即發作。明知是毒藥,她還是吞了:閑閣的人都經過最嚴格的培訓,很難從他們口中逼問出什麼。不管是什麼藥,隻要不會立即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