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賢搖了搖頭,將小花抱了起來,蹣跚著向馬車走了過去,忽見一個侍衛頭領摸樣的人上前稟道:“皇上,現已查明,那乳娘乃是蕭氏族人,以前也曾經做過太子隆緒的乳娘。”
耶律賢猛地轉過身來,見燕燕站在一旁神情慘白,一雙眼睛瞪著她都快要瞪了出來,半日才咬牙切齒道:“好你個蕭燕燕!枉朕一直對你信任有加,枉小花一直待你親如姐妹,你怕朕會廢了隆緒太子之位,居然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痛下毒手!朕防著這個,防著那個,卻獨獨忘了防著你這個黑心的毒婦。來人,給朕剝了她的朝服後冠,朕要親手殺了她。”
燕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哭道:“皇上,請皇上不要聽信一麵之詞,此事絕不是臣妾所為,絕對不是臣妾所為。”
耶律賢恨恨望著她,見周圍的人都不敢上前,將小花放在一旁,大吼一聲,抽出身旁侍衛的佩刀來,就要向燕燕劈了下去。韓德讓等大臣聽說鄭哥突然中毒暴斃,也已是紛紛趕了來,此刻見遼皇怒砍皇後,趕緊衝上前去,將耶律賢牢牢抱住。
耶律賢見了,更是怒不可遏,還要再劈時,韓德讓已是死死拉住了他的胳膊,大聲叫道:“皇上,皇上息怒,此事定有隱情,請皇上查明事實真相後再加定奪。皇後一向深明大義,寬容忍讓,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還請皇上三思啊。”
耶律賢大怒道:“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可抵賴的!?除了她,又有誰一心要置鄭哥於死地?!”
韓德讓麵如死灰,身子委頓在地上,卻始終不肯鬆手,其他臣子們見了,苦苦勸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等不敢替皇後求情,隻是請皇上查明真偽,若是放走了真正的主謀,小王子泉下有知,也一定會死不瞑目啊。”
耶律賢聽了,悲難自禁,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勉力用刀撐住了自己的身子,半日才喘息著說道:“來人,即刻返回南京,朕要先為兒子報仇。將蕭燕燕打入冷宮,給朕看押起來,等朕找到了證據,朕要將所有同謀全部處死。”
幾個侍衛上前,將燕燕拖了下去。韓德讓見燕燕一雙眼珠動也不動,放佛一個木偶一樣,任人拉扯著跌跌撞撞走了,兩眶熱淚早已是滾滾而下,忽見一個兵士策馬狂奔而來,下馬對耶律賢拜道:“皇上,北漢八百裏加急戰報,宋皇趙光義領兵二十萬,三度北伐。據說宋人揚言,如果此次不能報高粱河之仇,誓不還鄉。北漢皇帝請求我朝派兵支援,越快越好。”
耶律賢身子晃了一晃,微微閉了雙眼,默立了良久,方才說道:“耶律斜珍聽令,朕命你立刻返回上京,先幫著休哥穩住上京的局勢。休哥隻懂打戰,不懂權謀,你務必要設計將所有叛黨一網打盡,然後再讓休哥帶著遼兵南下。朕在南京堵住宋人北上之路。北漢這個扶不起的阿鬥,能保則保,如果一時保不住,等朕以後再奪回來吧。”
一個絡腮胡子的遼人從人群裏走出,跪地領旨。耶律賢見一切安排妥當了,方才命人將鄭哥小小的遺體裝殮了,帶著眾人一路悲悲戚戚的回到了南京城,又將鄭哥身邊的侍婢乳娘通通下獄,和皇後燕燕及其扈從關押在一起,竟是一個個嚴刑拷打逼問起來。
小花在榻上躺了七八日,見耶律賢每日守在自己的床前悲傷落淚,心中傷慟不已,身體也是時好時壞。耶律賢見上京遲遲沒有動靜,宋軍一路攻伐,卻是越打越順,已經將北漢的都城晉陽重兵圍住,也不免焦急起來,隻有將鄭哥遇害之事暫且放在一邊,每日與將領們在朝堂上商議謀劃。
這一日卻突然傳來北漢皇帝劉繼元有意歸降大宋的消息。耶律賢得知之後,見情勢危急,立刻命人去上京,隻讓耶律斜珍領二萬遼兵留守,而令休哥率軍十萬與自己和南京城中的八萬鐵騎彙合,一道南下增援北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