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此時兩人相距極近,用杖抵擋自然趕不及,段延慶又不願收杖後退,讓這壞家夥再有苟延殘喘的機會,當下腦袋左右一晃,避過兩個去勢較急的銀塊。
緊接著過來的是那包傷藥,黑暗中段延慶看不出是什麼東西,隻是看它去勢太慢,顯然不是什麼厲害暗器,於是待它飛到臉前,才深吸口氣,“哈”地一聲,配合著腹語術,一股渾厚的內力從口中噴出。
卻聽“撕拉”一聲,藥包破裂,一團雪白的煙霧擴散開來,把段延慶頭臉罩在裏麵。
頓時,段延慶隻覺雙眼一陣刺痛,周圍徹底黑暗下來。他又驚又疑,石灰粉?大理段氏也用這個?忽然間,腦海裏一道閃電掠過,他想到雲老四所說,在小飯店被朱丹臣麵湯潑臉一事,不由更是惱怒,把鐵杖舞得猶若癲狂,隻想把這妄圖“一招鮮、吃遍天”的陰險書生逼出來,和他拚個你死我活。
其實,如果真是那種脫手後隨即散開的石灰包的話,段延慶隻要轉身閃避就好,決計不會中招,隻可惜丟過來的是金創藥,又是在眼前被他主動吹裂,段延慶麵部肌肉僵硬,眼皮無法閉死,倉促之間,滿頭滿臉都被藥粉覆蓋。
受傷的野獸更加瘋狂。林曉清楚對方的實力,也知道這金創藥很快就會被淚水衝刷幹淨,當下不敢戀戰,扯了木婉清就走。
剛衝出樹林沒多遠,林曉就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哎,小丫頭,你不知道,那傻子太逗了,我丟出去包金創藥,不躲不閃也沒關係啊,可他居然拿嘴去吹。哈哈哈,吹破了結果把自個兒眼睛給迷住了!還天下第一惡人呢,天下第一衰人吧?”因為剛剛洗過澡的緣故,林曉換下白衣,穿著一身淺紫的衣服,此時開懷大笑,不再是飄然出塵了,反而顯得很俏皮。
看著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林曉,木婉清也不由心頭一軟,但她咬咬牙,還是堅持說:“小狐狸精,你放開我,那人可以幫我的,我得去找他。”
林曉湊過來,伸手試她額頭:“你傻呀你,那是天下第一惡人,比雲中鶴還壞的,他會幫你?腦殼壞掉了吧?”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怒吼,遠遠的那段延慶又追上來,這時他眼睛稍好了一些,雖然依舊模模糊糊,但是看清道路還是沒問題的。看他健步如飛的架勢,兩人逃是逃不掉了。
“我們一起打他!”木婉清一咬牙,擺出迎敵的架勢。
“你先走,去段府報信。”林曉低聲道。現在劇情變動太大了,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木婉清自己留下來會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看看木婉清咬牙堅持的模樣,她能把小姑娘撇下自己逃走嗎?
不過,話一出口,還是感到一陣苦澀的後悔。深噓口氣,林曉壓下心裏複雜的情感,用上柔勁,一掌打在女孩背上,把她送出去五六米遠。
木婉清跑開很遠以後,還是忍不住回頭望望。隻見那個淺紫衣裙的小狐狸精,在地上又蹦又跳,瞪眼抹脖子地要她快走。而這時,段延慶也追了上來,一杖點將過去,小狐狸精側身躲閃,沒躲開,頹然摔倒在地。木婉清吸了吸鼻子,轉身消失在黎明將至的荒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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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段延慶一手抓住林曉手腕,感受到那溫軟柔膩的肌膚,隨即意識到自己手裏的是個女孩。
他眼神尚未全好,視線所及,盡是些模模糊糊的輪廓,木婉清與林曉個頭身段都頗為相似,他分辨不出二者的差別,又因為先入為主地把那偷襲暗算的家夥當成朱丹臣,所以一發現眼前的是個女孩,下意識地就把她當作了木婉清,不由冷冷說道:“小丫頭,那朱丹臣往哪裏去了?”
林曉一愣,看了看段延慶灰蒙蒙的眸子,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她不敢相信,因為這也有些過分荒謬了。
“哼,你不說也沒有關係,蝦兵蟹將的角色,無足掛齒。”段延慶冷冷道,“我帶你去會情郎,不是很好嗎?害怕什麼?”
林曉心髒開始砰砰砰跳動起來,她甚至以為下一刻它就要從喉嚨裏跳出來,或者會因為跳動過快而壞掉。由於怕段延慶從聲音上分辨出來,隻有緊閉著嘴,不敢吭聲。
“跟上。”段延慶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以杖代步,當前行走。雖然識不清人,可是認路的眼神還是有的。
林曉提起真氣,亦步亦趨。她心裏還在敲著小鼓,因為就算是段延慶認錯,如果碰巧遇上雲中鶴,那也得當場拆幫,後果不堪設想。可是,相比起一開始時的萬念俱灰,現在畢竟有了一絲希望,於是,林曉很聽話,完全沒了那種魚死網破的鬥誌。
也不知走了多遠,萬劫穀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