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世界增大一倍(1 / 2)

《畢業那天說分手》是當年流行一時的一部小說。直到如今,它也是大學校園裏的一句流行語。認為它是“情侶去死去死團”的險惡詛咒也好,說它是現實生活為愛情童話刻下的殘酷烙印也罷,總之對於學生戀愛黨,這句話已經成為了很有人氣、也很無奈的一個共識。

這並不是年輕人的薄情和寡義,反而是對責任的另一種承擔。

據說,校園戀愛終成正果的成功率低到離譜。朝夕相處的學生戀人一旦畢業,麵臨的大多是勞燕紛飛。故事裏的一對主人公為了不同的理想而去往不同的城市,遙遠的距離、迥異的環境、差異越來越大的交際圈,注定成為他們必須麵對的障礙。麵對浩瀚的難題和障壁,他們選擇在最後一次說“我愛你”後雙雙將手機扔出窗外,笑著分手,將青春時代最完整、最好看、最無瑕疵的戀情封存至永遠。

不能不說這也是一種勇氣。畢竟那首狠狠打動過我們的歌裏也會這樣問:“離開真的殘酷嗎,或者溫柔才是可恥的。”

無論別人的決定如何,我們沒有評論的權利,我們沒有經曆過別人的經曆,故此無法體會別人的放棄。在感情這回事上,最有自知之明的做法是不言對錯,隻問自己。

如果問我的話,我一定不甘心這樣的選擇。就算重新來過一萬次,當年的我依然會對許婧說:“等我。”

在同一個學校裏朝夕相處地度過近一年的時間後,第一次跟許婧分開,是在我升高中的時候。臨近畢業時,我也算是發憤圖強了一次。因為那時候的我就嚴肅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高中依然能在一起上學,那就太完美了!

為此,我問過許婧心儀的學校。不知道該讓我驕傲還是悲哀,我的老婆大人學習成績實在是太好,好到她理想中的高中徹底讓我高山仰止。我臨陣磨了幾個月的槍,依然以十萬八千裏的差距落榜於她的目標。在成績公布之後,我甚至連沮喪兩個字都不好意思提,她則是笑咪咪地問我:“要不然明年輪到我中考的時候,我勉為其難地‘失利’一把,將就一下你好了?”

“不要!”

我的回答當然是不要,再怎麼想在一起也不能以扯後腿為前提。我對她說:“你好好考,哪怕考到火星去,我也天天去你的學校門口蹲著等你。”

就這樣,我先她一步離開學校上了高中。不過初中的看門老師一定會錯覺,“是不是陳赫還沒畢業?”因為每天上學放學,他都會看到我和許婧一起出現在校門口。我們相處的時間少了很多,但依舊保持同來同往。次年她升到高中,這個習慣也被我們保持了下去。我幾乎天天不落地蹲在學校門口等她放學。我們兩個的高中學校相隔不太遠,隻有大概20分鍾的自行車車程,午休時間我也大多會去她的學校周邊一起吃飯。不過,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我還是很注意自己的儀表和舉止,因而沒有被扣上“可疑分子”或“不良遊民”的帽子。不過在那段時間裏,校園外那個每天準點出現、晃來晃去的“神秘男子”也一定成為了一時的話題。許婧的同學就曾經調侃過:“這簡直是爸爸來接送女兒嘛!你們要不要那麼黏啊!”

“要啊!一秒鍾看不到她就百爪撓心的心情,你們能不能理解啊?”

當然,這是誇張肉麻的回答。那時我們已經在一起兩三年,頗有老夫老妻的情狀,而這恰恰隻是老夫老妻之間的習以為常。我習慣了接送她,她習慣了每天下學就看到我,我們湊到一起未必有那麼多喋喋不休的話可說,但是隻要待在一起,氣場就自然地融洽下來,隻要把手牽在一起,心裏就會安穩下來。讓我覺得,這就是戀愛啊,哪裏還需要更加複雜。

三年高中匆匆過去,再一次的畢業季,我做出了報考上海戲劇學院的決定。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真正審視這個問題的時候才驚覺,這個決定讓我真的有一點點害怕。陌生的人群,陌生的環境,陌生的際遇……這都是小事一樁。但讓我最難以消化的是,在未來陌生的生活方式裏,沒有許婧在我身邊。我能習慣嗎?這算不算愛情裏的重大考驗?長輩常說,早戀最不靠譜的一點就是,將來你們會有不同的人生,去向不同的方向,各自還會遇到很多更好的人,那時你們就會知道如今的海誓山盟僅僅是因為年少無知。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就算遇到一萬個變故之後,我依然可以做到堅守如初,但是回過頭來看一看,當初的那個女孩她還會等我嗎?

愛情裏麵的不確定因素如此多,多到轟然堆在眼前時才發現,世界殘酷到從未向我們保證過什麼。所以,終成眷屬的有情人才會被祝福,因為他們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