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
“若若回來了?坐吧。”杜夫人擺擺手讓小丫鬟退開,仍是一副悠閑的斜倚著,讓丫鬟端茶,慢悠悠的問:“你回來,是聽說了周姨娘的事兒吧?若不是她病了,估計你也沒空回家來看看。真可謂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杜若忙笑道:“大娘說這話我怎麼擔得起。大娘也知道,蕭家近日事多,又沒個主持的人,我多少要費心。這次回來的倉促,也沒帶什麼東西,家裏隻有茶葉,所以隻帶了罐兒茶葉。”說著讓梅香將茶葉遞上去,說道:“大娘不是挺喜歡碧螺春嗎?這是洞庭碧螺春,雨前的,帶給大娘嚐嚐。”
杜夫人一見了東西,臉上終於有笑容了:“到底是若若有孝心,不枉我疼你一場。行了,東西我收了,你也去吧。我知道,你回來是看周姨娘的。你去吧,中午留下吃飯。”
“謝大娘,那我去了。”杜若出了門。
周姨娘住在一個偏僻的小院兒裏,身邊隻有小蓮一個丫鬟,而周姨娘自己,半個主子半個奴才,甚至往往比奴才更可憐。杜若對這個院子不陌生,她在這兒生活了十五年,十五年來,一草一木,似乎都沒有改變。
“小姐,你回來了,姨娘她……”小蓮從門裏出來,一張口眼圈兒就紅了,還有些欲言又止。
杜若起先並沒在意,進了屋子,走到床前一看,愣了。
周姨娘的情況比她預想的要嚴重,神情十分憔悴,離上次見麵並沒過去多久,周姨娘卻消瘦的厲害。更令她無法忽視的是周姨娘的額頭,有包紮的痕跡,這分明是受傷,怎麼會是生病呢?
“小蓮,到底是怎麼回事?”杜若追問。
小蓮終於忍不住小聲的哭起來:“小姐,姨娘已經病了兩三天了。前幾天的晚上,姨娘服侍大夫人用晚飯,不小心手滑了,盤子倒了,菜汁濺到了大夫人的衣服上。姨娘一慌,往後退,卻又撞在剛進門的二小姐身上。二小姐伸手推了一把,姨娘沒站穩,摔倒的時候頭撞在桌子上,昏過去了。大夫來看過,說額頭上的傷不嚴重,但是姨娘身體弱,出點兒事就病了。大夫說、說……”
“說什麼?”杜若追問。
“大夫說,姨娘是長期營養跟不上,體質弱,太累。當時姨娘昏倒,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我嚇壞了,要去找小姐,可大夫人攔著不讓去。後來,姨娘終於醒了,但是還不能下床。”
杜若看著睡著的周姨娘,沉默了好一會兒。周姨娘會病倒,全是杜家母女害的,平日裏將周姨娘當做最下等的奴才,想指揮就指揮,生氣了也找周姨娘發泄。這個卑怯的周姨娘除了忍耐還是忍耐,杜海向來是睜隻眼閉隻眼,遇到不順了,還在上麵加把火。
杜家這幾個人,沒一個好東西!
“若若,你回來了。”周姨娘醒了,看到她就笑著要坐起來。
“娘,你別動。”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杜若突然眼眶一熱,借著回頭吩咐梅香煮銀耳燕窩羹的功夫,掩飾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