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小姐......」男人在收銀員耳邊輕呼,企圖喚回麵前目光呆滯的女人的一魂一魄。

「好帥阿......」收銀員小姐眼睛眨也不眨的定定地望著眼前人,雙眼閃亮,冒著兩個大心心。

好漂亮的人阿,似女非女的絕美容顏跟她昨天捱夜啃完的漫畫中的陰柔男主角不相伯仲,絕對是她心目中男男故事中受君的不二人選。

小之又小的由衷讚嘆順利傳入男人耳中,他受不了地一反白眼,在收銀員耳邊一聲大吼,滿意地看著她一個突跳、猛然回神。

很好!如果不是這張臉,他的時間可能會多很多很多。至少不會總有男人過來問他有沒有雙生姊妹,不會老是被風化組、掃黃組、緝毒組借調去扮妓女男妓高中生,不會被人看著呆呆出神,當然更少了男人女人「不懷好意」的搭訕,然後大概就會多很多時間與牡丹台周旋......說不定現在在臉上割一兩道血痕,明年今日就會是他光榮大破牡丹台之期。

男人心不在焉地吃著午餐,筷子玩弄著無辜的麵線,腦袋想的卻是血淋淋、絕對讓人反胃的畫麵——下刀的方位......

「嘩,死胖鬼,好狗運喔!這一餐你逃不掉的啦!」酸溜溜的聲音傳進男人的耳中,墨黑色的丹鳳眼一抬,隻見兩個一胖一瘦的男人坐落在飯堂唯一一張空桌。

「哈哈,我說我是跟小夏五五分賬,你信不信?」大胖子嗬嗬笑著,好不得意。誰叫他居然猜中了分局傳奇夏亦斐抓著現行犯出現在警署的日期,一人獨得幾萬元。

「哼,我怕是小夏自己下注也不一定會中,何況你敢?」小夏哪裡能猜中哪天能撞上罪案?

哼,又是分賬又是下注的,敢情這分局成了地下賭場了?有一點警察樣好不好?難怪外麵投訴不絕於耳,人人大呼靠警察不如靠自己。男人低忖著。

「老大,終於來了啦?」上方傳來充滿招氣的招呼聲,把男人晃悠悠的思緒拉回來。「我等你等到頸都長啦!」陽光男孩毫不客氣地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一邊吃麵,一邊滔滔不絕:「我常跟同事說跟過三局的傳奇學習,他們一直也不信;說那次追捕連環強姦殺人魔過程有多驚險、老大有多威武機智,他們也不信,還說我小說看多了......」

好樣的,那兩個男人還猜起下期號碼來了,真大膽。死老頭不會是明調他來「送禮」,實際要他查什麼警察圍賭案吧!?拜託,他可是刑警,手頭上還有一大堆案件未了,更別提查牡丹台是一件令人多嘔心瀝血的事,別老是大材小用好不好?還是他上輩子跟死老頭結下什麼深仇大恨,今世他沖著自己報復來了?

「老大,你有在聽嗎?」五指在男人麵前晃動,把他的思緒再拉回來。

「沒有。」男人答得乾脆坦白,「他是誰?」下巴向後方努了努。

「哦,陳叔阿,今期大贏家囉!他囂得起。」男孩的語氣透著幾分羨慕,大意地忽略了男人聚攏的眉頭。

「你們一直也在賭?」哼,真夠明目張膽了。倘若他們真的是死老頭調他來的原因,那他一定會不負所望給他們一頓好看。也不想想他手上那些慘絕人寰的無頭屍案、失蹤案、燒屍案、滅門案......卻叫他來管這些沒幹沒係、無傷大雅的小事?區區警察圍賭案而已……

冷冽的語氣讓氣溫驟降,男孩不禁打了冷顫。「沒......有啦.......」在冷瞪下,男孩怯懦地改口。「但真的不是什麼賭博啦!充其量隻是競猜遊戲,猜我們的傳奇何時破案而已。」對,遊戲而已。寓工作於娛樂嘛,老大教的。

「夏亦斐?」冷唇吐出一個人名。隻會亦隻可能是她,這個從他踏入這裡的第一刻開始就不絕於耳的名字......

「對啦!夏姐破案速度之快,就算比不上你也不相上下啦,況且她連休假也會撞上非禮阿、打劫之類,所以由她經手的案件多得很呢!」

聞言,皺起的眉頭一時放鬆,男人換回一張無害的娃娃俊臉,速度之快足以媲美川劇的變臉大師,看得陽光男孩張大了嘴,心裡驚唉連連,佩服得五體投地,大喊自己沒封錯偶像。

是遊戲就沒問題,不會是他今次「外借」的原因。

人做傳奇、他做傳奇,他老是被調來調去,美其名是分局之間的溝通交流,實際不是要暗查些沒人想碰、牛頭馬麵都避開三尺的官僚貪汙案、警匪勾結案之類,就是用他來還人情——幫死老頭兒時玩伴阿、三太公的表姐的六姨婆的女兒的青梅竹馬阿等等等等解決掉在辦公桌上放得快長蜘蛛網的案件。

「然後?」夾了一件春卷放入口,男人漫不經心地問。

「然後有人開始猜下一次由她經手的案子的日期,不過這行不通阿,因為人人都猜是明天。於是經過磋商研究,終於決定競猜下一次夏姐手抓犯人入警局大門的日期。」

「沒中過嗎?」

「當然沒有,你以為這麼易中阿!夏姐在休息時間抓到現行犯,九成九會打電話叫人來領回去,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她在回警局途中正好抓到,於是『順道』帶回來而已,這麼順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陽光男孩搥胸頓足低嘆。

「你倒知得很清楚。」

「當然,我跟她是同一組的。」

男孩麵容發光,雙眼閃亮——跟剛才那花癡收銀員表情同出一轍——男人猜這夏亦斐一定是光耀門楣、得上司厚愛、受同事歡迎、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的那種人。

「她......」突然一隻天外來手捂住了男人的嘴,奪去他的發言權,男孩骨碌碌地轉轉眼珠,示意他望向前方手執食物盤、正四處張望找座位的女人。

好......酷的女人。

五官和運道沒有圓角,抿緊的薄唇和黑白分明的大眼透著冷漠、不屈和倔強,一頭恍如好久沒梳理過的淩亂短髮柔化不了她遺世獨立的氣質,衣服上那片看來跟鎖骨處的汙跡來源一樣的泥灰色沒有為她帶來一絲狼狽,反而讓她更灑脫更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