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喜縮著肩轉身就跑,楚青語卻突然叫住了她。
“你,等一下。”他沒有叫她的名字,隻是用你字來稱呼,阮小喜垂下頭,“少爺有什麼吩咐?”
楚青語盯著她看,眼神中陰晴不定,突然又說:“看來,你做這個丫環倒是很上癮,我還以為你會逃跑。”
“少爺不是說了嗎?我生是楚家的人,死是楚家的鬼,我跑什麼呢?我過得好好的,吃得飽飽的,幹嘛要跑?”阮小喜有意這麼說,臭男人,一天到晚的折騰我,我就在這裏給你折騰好了,看你什麼時候能折騰到頭?隻怕到時我沒趴倒,你自己也沒勁了。
楚青語瞪著她,“看來管家給你安排的活還真是不太重,所以你現在還有力氣說些廢話。”
阮小喜垂下眼,算了,還是不要跟他鬥氣好了,免得再遭荼毒。
見她低頭,楚青語沒再說什麼,隻是往前走了一步,去看她的手,經過這段時間做粗活的磨礪,她那雙手早已不是原先那種春蔥模樣,到處都是硬繭和劃傷,本來嘛,在廚房幫工,玩的都是刀子,常在刀邊走,怎麼不劃手?
見他盯著她的手看,她下意識的把手縮在背後,楚青語心裏突然有些說不出的難過,他移開目光,緩緩的說:“我爹認為我忘恩負義,畢竟當時是你救了他的命,雖然你也是為了騙取我的信任,可是,若是沒有你,我爹也許就死在那裏了,所以,我決定放你走。”楚青語說完,停頓了一下,阮小喜心中一喜,隨即確又一陣失落,她站在那裏,呆呆的看著他,楚青語凝神看她,似乎一直要看到她的心底裏。
“放你走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那就是,不可能回到白沙汀,不可以再去找白沙。”
他話音剛落,阮小喜忍不住問:“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準我回那裏?我不回那裏又能回哪裏?”
她其實也是真的好奇,不過,這話好像立馬又惹惱了楚青語,像是把一瓢油潑到了馬上要熄滅的火堆裏,那火再次轟然而起,楚青語冷笑,大聲說:“我說不許就是不許!看來,你做白夫人還沒有做夠!我看,你還是留在這裏吧,直到有一天,你不想再做白夫人為止!”
他這火來得莫名其妙,阮小喜更是被燒得瞠目結舌,不是吧?剛才看上去還是那麼有情有義的樣子,現在怎麼又成了楚霸王?見他話說得霸道,她也不由惱怒起來,“你不許就成了?楚青語我告訴你,我要是真想逃,你以為你們這楚家困得住我嗎?”
楚青語陡地一愣,隨即那聲音冷得能凍死人,“困得住你無所謂,能困得住玉姝就行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阮小喜心裏一沉。、
“我能有什麼意思?你在這裏也沒個交好的,隻有一個玉姝,我看你倒還放在心底,從今天起,我就讓玉姝跟你一起,好好兒的看著你,你若是跑了,我就把她關在暴室,直接打死,免得你們倆一天到晚嘀嘀咕咕,她千方百計的想助你逃跑。”
楚青語說完話拂袖而去,阮小喜站在那裏渾身發麻,這個楚青語,這個楚少爺,這個陰險的家夥!以前隻覺得他城府深沉,現在才發現,他這人實在是壞得很,一下子就找到她的軟肋。
是,在這個家裏,她跟玉姝的感情最好,若是她為了自己逃跑而致玉姝送命,那麼,她可是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玉姝待她那麼好,所有的下人都遠離了自己,好點的敬而遠之,不好的落井下石,除了玉姝,待她比以前更好,甚至屢次挨楚青語的責罵也依然偷偷的照顧她,這樣的一個好姐妹,她如何舍得?
兩日後楚青語大婚,耳聽著外麵鞭炮齊響,鑼鼓齊鳴,阮小喜捂住自己的耳朵坐在灶前燒火,雖說已近秋天,可是,那看著一堆火,還是熱得要死,她的身上全被汗濕透了,眼睛更是被濃煙薰得直想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