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跟她談條件的時機。就在他以為她日日都是如此時,她突然在某個清晨對他說:“你想去外麵趕集嗎?”
裴含玉:“……”
裴含玉害怕這人是在試探他,邊掃著雪邊說道:“你什麼意思。”
蒼舒道:“今日鎮上熱鬧,而且我們家裏的食物也不多了,所以我想帶你出去逛逛。”
裴含玉聽見這話,將手上的掃把往圍欄上放,隨即道:“那就走。”
他還未認真趕過這集市。
說不準,在逛的途中,他還能找到賺錢的方法。
蒼舒走出門,將門鎖上後,又不經意地問道:“我帶你出去,你會逃走嗎?”
裴含玉故意逗她:“鬧市人多,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他剛說完就後悔了。
蒼舒在他話語落下的下一秒,便抽開了自己發尾的發帶,將二人的手腕各綁上了一端。
裴含玉咬牙切齒:“你這是幹什麼?”
蒼舒直言:“怕你毀約。”
“我不會。”
“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蒼舒不聽他講話,舉起搖搖手,“這不過是求個心安,你別激動。”
這換誰誰不激動?!
哪有把人綁著上街的!?
裴含玉努力忍住自己的脾氣,又轉移話題問:“我等會叫你什麼。”
“叫我奶奶。”
“能不能換個,我不能喊你的名字嗎?”
蒼舒語氣愜意道:“不可以。”
她踩在下山的雪上,每步都踩得極為殷實,看著身子骨可硬朗。
裴含玉又找話題:“你跟所有人都這麼說話嗎?我們好歹要一起生活兩個月,難道你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我嗎?”
蒼舒踩著雪,還特意挑得多的地方踩,她邊踩邊說道:“我跟所有人都這麼說話,而且這世上,也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
“那你還挺孤單。”
裴含玉縱使好奇,也沒有多問,他想大概是她遭受過什麼變故,所以才不願意告訴別人名字。
可是——
世上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這是不是有些太扯了?她生活在這裏,無論幹什麼總歸是要同他人交流,怎麼可能會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裴含玉的那句話並沒有得到蒼舒立馬的答話,是等到下山後,她才悠哉悠哉、莫名其妙地回道:“孤單也是種享受,沒有顧慮地去做任何事,是件輕鬆的事情。”
“……”裴含玉未回話,他否認不了這句話,因為他也覺得,比起勾心鬥角,同類相殘,孤獨是最好的狀態。
二人走入城鎮。
也不知為何,今日的鬧市比往常還要多上一倍人有餘。裴含玉用袖子遮住自己手上的繩子,又因為繩子的距離和人群的推搡,被迫靠得離她近了些。
骨頭越發疼痛、燥熱。
裴含玉抿唇看她往人多的地方擠去,忍不住開口問:“不是說來買東西,你到底是幹嘛來的?”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何人這麼擁擠嗎?”蒼舒邊擠邊說。
裴含玉:“不想知道。”
“那我偏讓你知道。”
蒼舒此次帶他下山,是因為靈山派收弟子的告示會貼在這城鎮內,她想讓他看見,讓他去參加選拔。
砍柴什麼的不適合他。
他應該在開始時,便擁有最好、最名正言順的。
“砰——”地一聲。
擠的過程中,不知和何人相撞。
下一秒,蒼舒的手便被人拉起,再然後,是道熟悉的聲音——
“昨日宿某夜觀星象,發現此處有屬於宿某的姻緣,本以為要找上幾日,沒想到才短短半個時辰,宿某便同姑娘相遇。”
“鬥膽問,姑娘可否同宿某結為道侶?”
蒼舒:“?”
裴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