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注,轉注者建類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
“這就是通常所說的六書......”
“你若是想將來踏入仕途,你的確該好好的了解一番六書。”雲澈笑道。
子默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腳下沙盤裏的字,嘴角輕輕蠕動,時不時的皺起眉頭用手比劃著。
村裏的少年不多,卻也不算少,但真正用心在學的卻隻有幾個人。
子墨便是其中的一個,有間客棧大儒的學生南宮與其定下五年之期,所以子默依然等待著花開,縱然為一朵半途而廢的花,卻依然堅信每一道綻放的煙火都化作了天上的星辰。
我本卑微,卻心向天空......
雲澈看著子默專注的神情笑了笑,沒有管他,對著其餘的少年說道:“今天先教你們這麼多了,有時間多練習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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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馬車在烏鎮之外山道緩緩行駛。
山道依然幽靜,道旁的槐樹殘有濕意,緩平的道麵上隱隱可以看到一道馬車車輪留下的痕跡。
黑色馬車內,一老者一青年兩人相對而坐。
青年約莫二十來歲,容顏清俊寧和,自然生出脫塵之意,頭上一頂古樸的冠帽。
山路很崎嶇,黑色馬車搖搖晃晃,青年的身軀很直,沒有一絲晃動。
若是用一句話形容,便是“君子持之以方”
老者麵色莊嚴,雙手扶膝。
“那少年不適合我的儒道。”忽然青年睜開雙眼平靜道。
“為什麼?”老人眼皮微微睜開,似是剛從小憩中醒過來。
青年沒有說話,而是緩緩鬆開一直緊握的拳頭。
他的掌心裏,忽然多出一滴晶瑩的液體。
那液體透明清澈,卻粘稠細密,迎風而化,變成一點氣。
一點浩然氣。
浩然氣在他的手掌裏開始緩緩地燃燒,散發著無窮的光與熱.
火苗很微弱。
卻堅定的跳動著。
如青山一般,屹立大海,驚濤拍打在山腳。
如孤鬆一般,倒掛懸崖,驟風呼嘯在葉隙。
緩慢,堅定,不動搖!
道家修持天地呼吸,儒家修持浩然之氣。
呼吸之間有造化,生死交替輪回。
浩然之間有正氣,凡俗聖賢相通。
“不相融.......”青年開口說道。
“花開有期,花落無盡,縱然為一朵半途而廢的花,已然有綻放的可能。”老人平靜道。
“我不懂老師為何要關注一個山野小孩。”青年說道。
“十年前,夫子批命之時說過一句話。”老人沒有回答他的話,平靜說道。
“什麼話?”
“我聽到了沉悶的呼吸自遠方而來,不對,是喘息......”
“什麼意思?”
“不懂,夫子說氣運會有大變,佛道兩家有人入世,你便代我儒家爭一爭氣運......"老人搖頭說道。
“你要記住,聖人往往自市井之中而來。”
“什麼時候你明白了,你什麼時候回長安見我。”老人擺了擺手,“回去吧,你不用送了。”
“是,學生南宮謹記老師教誨。”青年起身恭敬一禮走下馬車,轉身邁著步伐穩步返回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