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柳絕色睜開眼,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正站在自己床前。
“夫人,你醒了?”
“你是誰?我這是在那裏?”
“夫人,這是客棧?”
“客棧?”柳絕色一陣頭疼,腦子裏湧上了一幕幕的畫麵,她想起來了,她想起所有的一切了!想起了自己有了孩子,想起了夫君要自己打掉孩子,還想起了自己逃離了侯府,更想起了自己被刺客逼得跳下了冰冷的河水!
那麼是誰救了自己?自己為何又在此地?
“夫人,藥熬好了,您請喝藥?”剛才那個陌生的男子端了一碗藥走了進來。
“是你救了我?我認識你嗎?”
“夫人,我是梁更,阿更呀,去過包頭的阿更呀,您在府中見過我的!”
“原來是你,你為何在此處?”柳絕色想起來了,的確見過麵前這個男人。
“小人本來要到揚州去,經過河邊的時候卻發現夫人您昏倒在岸邊。”
“我沒有死?謝謝你救了我!”柳絕色說了幾句話,卻感覺自己十分虛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夫人,你身子還好嗎?”這個叫阿更的男子連忙問。
“還好!”
兩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良久,阿更終於打破了沉默:“夫人,你打算下來要到何處去,是不是要回侯府去,阿更可以送你回去,或者阿更可以派人通知侯爺,讓他來派人接夫人回侯府!”
“不,不要告訴他!”柳絕色神情激動地打斷了阿更的話,自己既然跳下了河,如今與杜夢白已經是恩斷情絕,又豈能再回去那傷心之地,見那傷心之人。
“好,好,夫人您不願回去那就不要回去了,您不要激動,小心身子!”
“咳咳咳咳,我不要再回侯府,阿更,我們現在就走,離開這裏,離開這裏!”
“這-----”阿更雖然心中狂喜,但是他心中還是有些遲疑,不知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柳絕色此時心中煩亂,隻想盡快離開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當下她溫言道:“阿更,隻要你把我平安送到揚州,我一定會重重謝你!有了這筆錢,你可以用來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可以開一家店鋪、可以做生意。”阿更心中苦笑,難道我在你的眼裏隻是為錢財動心的人嗎?你可知道比起我對你的心意來,世上再多的錢財都會黯然失色的!可是無論如何,這話他都不能當著麵前的她說出口!於是他問道:
“夫人就這麼信任我,孤男寡女的同行,您的閨譽隻怕會不保了。您並不清楚我是什麼人,或許,一出了京城,我就把你賣給人販子了--你知道,你很值錢。”
“阿更,我相信你是個正人君子,你是個生意人,也是聰明人。如果你是個唯利是圖的人,也許在我昏迷的時候,你就到侯府去領賞了,但是你沒有,再說,如果你真的對我不利,侯府和相府豈能放過你!”
“如果夫人真的不願回去侯府而要到揚州去,那阿更一定把夫人平安送到,隻是夫人的身體在河水中受了風寒,如果連續趕路,病情可能會加重!”
“我的身子不打緊,我想很快離開這裏,阿更,你明白嗎?”
烈日高照下,一輛有些陳舊而不起眼的馬車在官道上平穩地奔馳著,一個男子手持韁繩駕車,他瘦削的臉上有對炯炯發亮的眼睛,偶爾回首望向馬車時,總會露出旁人難以察覺的柔情!這男子趕了一會馬車,停了下來,揭起布簾來,簾內躺著一個令人驚豔的美人!隻是看起來病的不輕!
“夫人,今天覺得怎麼樣?”
柳絕色聽到有人問她,恍惚間,好像是太陽的暖意在發問。
其實問她的人已問了無數遍了。
她衰弱得甚至失去了聽覺。
“嗯?”
“好一些嗎?夫人”
“好一點了。”
她照往常的答,像說一句經常的謊言。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病得如此之重。
“我們到前麵休息一會!”
他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她,對她難掩蒼白的臉色,並不發表任何評論,然後又是專心地駕車趕路。
達達的馬蹄聲單調地響著,又過了半個時辰後,馬車在一處近河的草地上停了下來。
“夫人,休息一會兒吧!”他迅速地翻身下了車,解開係著馬匹的繩索,牽著馬到河邊飲水。
聽見他平淡的語氣,她心思驀地一動,知道他是為了她才停下來休息--他早就看出自己在強忍身體不適了。途中,有幾次他要停下裏休息,隻是她想很快到揚州去,走的離京城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