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傍晚,風鵬程打來電話,說晚上不如大家一起出去吃點兒什麼。龍雲悠替河曉寧一口就在電話中答應了下來。
河曉寧突然就有點兒緊張。她挪動了下打著石膏的傷腿,連連擺手說:“你們去吧,我的腿這個樣子也不方便啊,還是你們兩個去吧,我就算了。”
龍雲悠眨了眨大眼睛,說:“你有拐杖,他有車,沒啥不方便的。你腿要是實在走不了,就讓他抱你出門。”河曉寧的臉騰就紅了,扭捏的哼唧了幾下,終於還是沒有再擠出什麼堂皇的理由來。她似乎清淺的憂愁著,想著那天,咳咳,隔了幾夜的尷尬重上心頭,麵上便有了些異常的緋紅。
龍雲悠那天可是昏睡的徹底,不知道具體兩人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看著河曉寧多少的不好意思,她覺得總歸是有了自己不知道的故事發生。想著,嘴角竟然彎了彎,梨渦便淺淺漾了開去,恢複了些許血色的臉龐,便露出了淡淡生機。
7點鍾的時候,風鵬程開著自己那輛白色的豐田凱美瑞,準時到了龍雲悠和河曉寧一起租住的小區門口。一語成讖,因為小區禁止機動車入內,所有機動車輛一律走地下車庫,而兩人的樓又住的離門口比較遠,看到河曉寧實在不方便走動的樣子,沒等龍雲悠開口呢,風鵬程胳膊一伸,大手一攬,忽一下,就橫抱起了河曉寧。
河曉寧愣了一下,拐杖啪的脫手落了地。有那麼一瞬間,她忘記了掙紮。等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被風鵬程攔腰抱滿懷的時候,臉上騰一下就像下了火。她下意識的粗糙地推了推風鵬程的肩膀,扭動了下身子,企圖掙脫風鵬程的懷抱。頭頂卻傳來了那溫煦儒雅的聲音:“別亂動,摔下來怎麼辦。”他的呼吸坦坦蕩蕩地吹過河曉寧的額頭,暖意洋洋。他的胸口傳來有力的心跳,絲毫沒有慌亂的痕跡。河曉寧心想,自己到底是在緊張個神馬啊,人家當自己是病人不是女人,真矯情,她惡狠狠地在心中怒罵了自己一句,便不再亂動,乖乖地任風鵬程一直就那麼抱到了小區門口上了車。
龍雲悠大病初愈,依然套著自己厚厚長長的黑色羽絨服,長發隨意的吊在腦後,脖子上咖啡色的圍巾纏繞。跟在兩人身後扛著拐杖拿著包,龍雲悠悄悄瞥了瞥。風鵬程大步流星,神色自如,到是河曉寧往日地潑辣勁跑的徹底,她垂著腦袋,不敢看風鵬程的側臉,滿臉紅暈地被抱在懷中,活脫脫一副嬌羞的小女兒情態。龍雲悠邊走邊看著,心裏不由一動,眼神裏就有了暖意升騰。
兩個生命中那麼重要的人兒,就這樣溫情的陪自己走在一起,多好,我終究不是一個人。
竟然沒怎麼堵車,風鵬程順利地帶著她們徑直就開到了4環邊上一家西餐廳。龍雲悠下了車,環顧了下四周,憑大概的方位判斷,這裏離向陽集團的總部大廈不算太遠。風鵬程開車去地下停車場放車,龍雲悠扶著河曉寧慢慢踱著進了裏麵。店裏人不太多,環境裝飾的十分用心,處處細節都透著雅致安靜。
三人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風鵬程詢問了下兩人的意思便主動點起了餐。很快上來了,三人隨意的吃著,偶爾說上幾句。河曉寧就像不存在一樣,無聲無息的,隻是低頭切著牛排。
風鵬程並沒有發覺河曉寧的異樣,他握起餐巾一角輕輕拭了拭嘴角,聲音中滿是關切,“小悠,你病剛好,來吃西餐合適麼?胃不會不舒服麼?”龍雲悠將一塊牛排塞進嘴巴,邊咀嚼著,“沒事,我都好了。這幾天一直喝粥,嘴裏淡地沒味兒,就想吃肉。再說曉寧這些天一直照顧我,正好我也想借你的飯好好犒勞犒勞她呢。你要是帶我們去喝粥,她也不能樂意啊”。說著促狹地一笑。
兩人說著,便都扭頭看向河曉寧。河曉寧臉赧赧地紅撲撲,用胳膊悄悄碰了旁邊的龍雲悠,似惱怒般說道,“犒勞神馬啊,竟瞎說。再說,一頓西餐就犒勞了啊,我這勞動力也著實不太貴。”
龍雲悠故作恍然大悟狀,誇張地瞪著眼睛,衝著風鵬程說道,“哎呀鵬程,你聽見沒,隻吃一頓可是不行的呢,你可要做好準備,這個月工資先保管好了,日後我們曉寧吃喝玩樂可是要隨便點的。”
風鵬程看著兩人鬥嘴,笑容裏滿是寬厚溫柔。河曉寧餘光掃過對麵的風鵬程,頭霍地低的更低了,她明白龍雲悠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八成是看出點兒什麼來了。便隻是沉默的吃著,以不變應萬變。
風鵬程端起酒杯,和煦的聲音暖暖地,“我也跟著小悠叫你曉寧可以嗎,河小姐?恩,謝謝你,本來自己腿還不方便,這些天卻一直在照顧著小悠。”
河曉寧心裏突然就抖了一下,但是瞬間恢複正常。她緩緩抬頭,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大方地說道“小悠也是我的好朋友,沒什麼謝不謝的。”說完杯中紅酒一飲而盡。